九青为巫,每一年都会祭祀一次,当然,在外界看来,是祭祀石夷,而十神有旧,其中女丑与石夷是好友,时常往来,何况这丁火本就与女丑同源,若是在祭祀中,石夷提及丁火,那必定会言说女丑。
可惜,他们都不知晓,九青是自己祀自己。
“算是吧。”九青一笑,不细答自己的所得,他目视远处凌空而立的玉梳,道:“且进,吾等一论。”
“嗡…”群影震震,他们都惊讶九青之言,竟然要让外来者进入他们的地盘。
妖精鬼怪皆有天性,天性在生死之上,对于九青之言,一些妖精鬼怪选择遵守,但是一些天性与九青之令相违背者,逆反而起,反而更加激进,死守不尊。
九青见此,抬手。
阴山天穹之上,巨大的若榴枝干晃动,在此刻疯狂而长,延伸一方,将这些外来者皆笼罩其中。
九青也不去看那些暴怒而起的妖精鬼怪,自有茆去处理。
“止!”十几年来,茆早已经处理过无数次,因为九青之令,一些妖精鬼怪作乱的事情,轻车熟路,他召之茅草,很快镇压那群不听令者,其余的妖精鬼怪也纷纷劝阻。
或许是九青十几年来的强势,让这些被劝阻下来的妖精鬼怪恢复了一丝理智,很快消停下来,无奈且无力。
而被若榴笼罩之地,恢复了绿荫之色。
方才还置身丁火炙烤当中的妖精鬼怪们,亲自感受了一次若榴之力带来的变化,此刻瞪目圆滚,皆盯向九青。
目光中,因为妖精鬼怪们的天性,有贪婪、有沉思、有惊愕、有激动……各难言表,但它们都同时起了一个想法——得到九青!
“好,既然是巫之邀约,吾遵之。”
玉梳飞来,凌空而踏,在一股灵气之下,面视九青,她道:“吾名恕,乃女丑之梳通灵而生,掌九处阴山之一,阴山未遭大劫之时,居阴之属,位列四首。”
九青还是第一次听闻这般排列,不由望向茆。
茆为九青解释道:“阴山有十八位首领,各掌九处阴山山头,阴山因为丁火九分之后,每个山头是唯一有喘息之力的地方。”
“恕君为第四处山头的阴首,其阳属之首乃是一块山顶巨石成精,可惜大劫之时,为阻挡丁火,自裂九分,成为第四座山头的屏障,灵性蒙尘,本源消弭。”
原是如此,九青颔首,轻言道:“那此处是第几山头?”
同时,他也抬手而起,一道若榴根系在他的召唤下,从大地冒出,托起他,还有茆、恕一同飞天。
笋女见之,大叫一声:“带上余!”
一跃而起,落至九青身侧,乖顺不动。
“第九。”茆也回应,他对九青能随意在阴山召唤若榴之事,并无意外,毕竟九青这十几年间也并非只用若榴之冠遮挡丁火。
在地下也有着若榴的踪迹,如今满山遍野,只要在若榴庇护之地,天上地下,皆有若榴的力量,供九青驱使。
与之相比,笋女与恕就惊讶许多。
笋女是诧异九青的力量,而恕则是惊讶茆的放任,要知晓,山神不再,他们这些山中首领,就是此山的掌控者,怎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力量,让一个人巫掌控。
如此,恕眉心一皱,但也转瞬放下。
她叹息一声,又笑着摇首,她的眼中有着一抹追忆之色,这份神情之下,又荡漾着一股爱意,像是在回忆爱人,少女思春。
“若是她能归来,吾身陨亦可,何须顾及这一山权势。”
“可是,吾连她为何死去,都不知……”
爱意转为仇恨,恕散发出的气息,让四周出现一丝崩裂之势,若榴之根也隐隐有裂痕;茆蹙眉,以力镇压,又言:“勿伤巫……”
恕的恨意停滞,她愣愣望向九青。
“巫……”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被仇恨控制,似乎他们这个阶位,已经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但是在场的几人都能看见,恕那紧握的手,颤抖不已。
此刻,若榴根系,已经将他们托举在天,有了一处私聊之地。
望着一面丁火赤地,一面青葱阴山,恕深吸一口气,才道:“还请巫,能救我阴山之地,恕可让权。”
在看见此地阴山能不断扩张,皆是因为茆让权于九青,允许九青让若榴扩大树冠,成为阴山的天,允许让根系蔓延,成为阴山的地之后,恕已经知晓为何会有私聊。
让权……
多么困难的字眼,特别是让已经享受权势千万年的妖精鬼怪们,给一位人族让权。
恕对九青盈盈一拜,道:“巫,恕所管辖的阴山,在此处之南,为临近之地,但其中也隔有万里丁火,若是巫能让两地相接,那第四阴山,全权交于您掌控,也无谁敢多言。”
闻此言,九青眸光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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