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被截断源头,水位快速下降,那些还在迁逃的巴国人忘记,还以为是神迹,此刻纷纷拜在地上,叩说神灵。
九青隐隐听见——
“共工?”
“这巴方的祖神,为共工吗?”
九青所知的河套之东北端,有工方、共方、土方,这几地邻近,应当都是共工后裔国。
而巴方要上一些,却没想到也是共工后裔。
帝辛看着九曲十截之阵,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研究这治水之法,闻九青之问。
帝辛道:“或许吧,对于这域外的方国之事,本王也少知。”
“汝这九曲十截能支撑多久?”
帝辛细观一二,也看出了这十九座山势的虚无之意,并非实体。
以术法来说,这样的术一旦脱离了施术者的力量,那很快就会消散,那时洪流将很快再来,巴方之人依旧要往山脉迁逃。
九青回道:“只要吾在此,大水就不会破关。”
帝辛闻声一笑。
“小小巴方,可不值得本王的人再此一世……这鱼妇之怪,还需杀之。”
帝辛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怪物留在河套之地。
“终日将近,就在此地,以大商战伐之敌为牲,行娲皇大祀。”
帝辛要在此地行女娲大祀,而祭品就是在战场中死去的人,此举在帝辛1出征前就有过预想,此刻正好施展。
“此祀,就询问上天,寻求赐福,看看如何镇杀那鱼妇之怪。”
“大善。”九青第一个应言。
即使他此时暂时失去自己的道,无法占卜,但也认同帝辛之想。
“王,余需镇守九曲十截之阵,请恕余无法为王占卜。”
九青用‘余’自称,是为请罪之言。
帝辛闻之蹙眉。
“汝受伤了,从见汝至今,汝的道韵就未曾显露过。”
帝辛想起了姬旦,当时姬旦强行占卜迁都之事,道损而崩,无法再行占卜之道,帝辛看向九青,此刻他有理由猜测九青的道也受损,如同姬旦一般。
微微犹豫,想起九青来救及时,不管是九曲十截还是若桃,都如同为此事而出一般,同时对河套之地发生的一切都坦然至极,帝辛严肃质问:“汝占卜了这河套之地的战事?”
九青无奈于帝辛的敏锐。
但如今局势已经展开,也无隐瞒的必要。
“王,您当初让余前往西土,可当时为征伐之时,余怎会不挂牵此战?”
“余为卜者,自然会占卜。”
帝辛面怒而不怒,只是气恼:“汝占了多少,竟然因此而道损!”
不等九青答,帝辛就道:“罢了、罢了,汝既已道损,那就勿为小卜了,之后归朝歌为少史,入朝在侧,为本王言臣,可册令,行封罚之事罢。”
少史不大,但入朝在侧,就如费仲一般,小职却位高,可堪比大臣,得王青睐,权势之重,少有人能比拟。
而为王言臣、可册令,行封罚之事,封为封赏,罚为刑罚。
此二事之大,下至奴隶,上至诸侯方伯,皆含其中,其权柄之大,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九青略愕。
一旁的蜚廉和跟在后面的季胜更惊,唯有恶来不懂,此刻只是惊叹九青竟然能搬来十九座大山,把他们父子三人都没办法处理的洪水给截断了……
“王……吾,吾道还未崩,只是受损,修养一段时间即可。”
帝辛所言的职位之大,是巨大的诱惑,九青拒绝也满是迟疑之色。
但诱惑之下,利益之大,危机之大,难以想象。
九青从未忘记自己来大商的目的,只为寻道。
他的道在命运,而非为政,占卜之事,他绝不会轻易放弃,一时的利益罢了,他有长生的可能,绝不会只看一时。
帝辛闻声,深深一望九青。
“罢了,汝自明即可。”
九青闻言一笑,帝辛并非在意九青的占卜之道是否崩毁,只是想借此给九青一个在他看来更好的位置,不过他没有想到年轻的九青,此刻对占卜之道如此执着。
要知晓,方才接触道的人,多有此道不佳,另寻一道的行为,就如同姬昌当时让自己的儿子们都学习蓍草占卜,但多数另择一道,刚开始修行的人,他们有选择我道的权利。
“王恕罪,还请王早早定下占卜与祭祀之臣,娲皇大祀,不容有失。”九青提醒一句,也以此为梯,让他与帝辛都能顺着下去,仿佛刚才帝辛说出的少史之言,并未说过一般。
帝辛闻之,微思后,道:“昔日母辛征北之敌,以战杀为祀,开创战祀之先,就是亲自主持祭祀,行占卜,本王虽不善占卜,但也可以王之位,叩问上天。”
“蜚廉,早先让汝准备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