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九青都前往天辛连山宫,与王改变沙盘地形,将已知晓的九州变化,复刻到沙盘之上。
而这几日间,蜚廉时常来报,就是商容也不时传信于王。
蜚廉言整军之事。
商容言军资之事。
……
“王……大尹、廉师已至。”
九青正与王打量黄土之地时,费仲来至殿内,告明商容与蜚廉到来。
帝辛抬手,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线路,以此进军犬戎……
可这道线路,却不是从大商出发,而是从远在西土,周方之侧的密须国,绕从西北,左入河套之地,进军犬戎宗国。
九青微微讶异。
就听……
“费仲,去唤密须方伯来此。”
“诺!”
费仲紧忙出去,而商容与蜚廉也在此时入殿;九青起身,将左首之位,让与商容,来至左次席。
商容对九青颔首,面上并无波动,此不过是小事罢了。
但九青却是借此观看商容面色,只见商容眼下乌黑,神态疲倦,还藏着一丝无奈之色。
“王,此为整军之文……”蜚廉此刻却是意气风发,将手中准备的帛书递给帝辛,也不坐在右首席位,站着就道:“廉不失王令,为王练兵在朝歌,此时整合,能出征者有:王兵一万,精兵两万,新兵四万,死奴五千。”
王兵,乃王的私兵,绝对听从帝辛命令。
帝辛的私兵自然不止一万,但却只能拿出一万,其余还需为帝辛留守后方,不可多动。
精兵,这是蜚廉的甲兵,乃是上过战场,见过血;对敌军时,以一敌五,不在话下,若是对寻常商人,恐怕都需百名商人,才能杀死一位。
至于新兵,即使有统帅加持,赐福凝身,能在战场以二换一位老敌,已是不错。
不过,像是九青手中的黄钺,能赐福万人,常理来说,却绝不会赐福这些新兵,只因大材小用,赐福得到的增幅,还需看这些甲兵的底子如何,底子越强,相对的增幅越强,新兵底蕴不足,赐福不多。
最后的死奴,其中有羌人,也有罪奴。
若是有危机之地,往往都会用这些死奴作为探明工具,而若是一路胜仗,这些罪奴不但不会变少,反倒是会变多,更甚大胜而归时,死奴的数量比甲兵还多上几番,这在商史上,也是常有之事。
……
不过九青留意,在蜚廉向王言说整军之时,九青身前的商容,眉目有愁容,而且随着蜚廉言说,此次必定抓捕十数万奴隶归朝歌,以此大建朝歌,完成大王心愿;商容垂头叹气。
帝辛善战,在为王子之时,就喜爱混迹在军营,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私兵。
所以对于蜚廉所言,他自己也早有预估。
反而是对商容所行的政要,筹备军资之事,与他为王子时只需要等待先王下令,即可上战场不同,此刻他需决定出征的所有事宜,他也不知多解,只能拜托商容。
但看商容此时的脸色,帝辛哪能不清楚。
“蜚廉,汝先坐下。”
蜚廉闻声而止,也发现了商容的异常,但还是按照帝辛的命令,安坐在右首,坐下后蹙眉望向商容,还对九青使眼色,让九青询问。
毕竟蜚廉知晓,帝辛脾性,最不喜爱扭捏之人。
而商容的性子虽然刚强,但此时看着憋闷,怕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也不敢开口。
这就是武臣不喜欢政事的缘故。
对于有利之事,政臣们争先恐后。
对于有害之事,纷纷拐弯抹角,避之不及!
九青自然看见蜚廉的神色,他不过是在等蜚廉说毕罢了,可不等他询问,商容就站起请罪。
“王恕罪,容得王识,以大乐之身临大尹之位,可行政至今,空治无果,朝中筹备军资之事,不得成也……”
商容闭目,但又缓缓起身,目光果决,坚毅。
“容出身氏族,为一族之长,族虽弱,但亦有所藏,愿全献王为战。”
商容对帝辛高高一拜,道:“还望大王在战后,罢免容,以此恕失职之罪!”
“失职…”似笑非笑,可任何人都能看出帝辛眼中的怒火。
帝辛言:“早先本王就有闻,蜚廉运送典籍宫之书,以及大祭所备之物来朝歌时,五殿之臣,各小臣之间都有阻碍,如今大战在即,也开始阻碍大尹了…”
帝辛怒意,实在难忍。
“砰!”帝辛怒拍而出,地面一道裂痕在他手中扩散开来,外面甲兵闻声,齐齐来护卫,还是蜚廉紧忙拦下。
“去寻医尹来…”
帝辛手掌上有血珠渗出,但相比手上伤痛,他心中更痛。
“我大商到底是到了何种境地,如此多人敢欺王令!”
帝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