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国历五百二四年·春·二祭·丁卯日——
商王-帝乙·重病。
王以病躯,行协祀之法,大祭十日,小祭十二日,持龟甲,占卜问天帝:何人为新王?
卜后,王崩。
嫡子-殷受继位,号帝辛!
……
大商王都-妹都,这里是几代商王执政之地,同时也将是九州最为富庶之地,此时石街之上,车水马龙,行商之车匆匆而过,原住之人也步履往往。
“轰隆隆…”
马车疾行,一辆辆穿过宽阔的石街,向着妹都最中心-王宫而去;四周甲兵护卫,往来的商民纷纷退避。
“终于到了……”一声少年人的轻叹,从马车中传出,在风中消弭;可随即,就是一女声呵斥:“……九青,莫要多事!”
“…是,大女。”
话落,一缕清风,从马车中卷出。
背蛇女相·道韵+1
马车内的少年人,不由浅浅一笑。
……
“呼……”春风动,万物生。
再见风时,已经来到了大商王宫之外。
抬头仰望高耸的楼阁,砖瓦虽然年代久远,可见一些地方有斑驳迹象,但此刻始终彰显着无尽的威严,那些斑驳更像是正值壮年的猛兽身上的旧伤,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哒哒哒…”一群甲兵身披盔甲,手持长戈而过,步列井然,犹如狼群,携带一股腥气掠过。
那长戈反射出幽寒的锋芒。
方从马车上踩着奴隶下车的一行少年人,因为长戈上的寒光而刺目,瞳孔微缩,这群少年咽咽唾沫,目不敢斜视,可后背却在发抖。
这时,最后一位少年从马车出来。
少年十五六岁,斜披着灰色的兽皮斗篷,内穿素青色小袍,衣长过膝,浆洗得快没了颜色,宽裤软履,编发在后;他以布条为发带,露出坦荡容颜。
可见目若夜星,眉似金戈,俊俏而不妖邪,不隐喜怒,唯有坦率至真,仪表瑰杰,自貌端华。
对于那长戈锋芒,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
环顾四周。
九青不由感叹自己终于踏入这个时代的中心之地,可他低首准备下车时,却微愕。
这奴隶是?
为何身着卜者的服饰?
卜者不是大商最为崇高的人群吗?
看着为自己当脚凳的卜者,九青微微摇头,踩在卜者身上,从马车上下去,他明白,能让卜者充当脚凳,只有商王-帝辛。
“九国大女,还请随余来。”一中年人上前,对领头的九国大女微微礼拜;他瞥向那群神色呆滞地趴在地上,仿佛认命了的卜者,隐着笑意,也不多解释。
而所谓的九国大女,二九年华,此刻正强行端着神情,不让自己露出多余的神情,她对着身前的中年男子,颔首,端庄道:“仆御当为大人,怎敢有劳亲迎。”
大人者,身居高位、有大才、大德有名之人,也不知这费仲能否受得住。
不管恭维的话是否能让费仲心喜,今日,大女换下了九国的一切服饰,换上了完全属于大商的贵族服饰,甚至隐隐接近王后规格,她心如何,不曾掩饰。
继续言:“余与介弟们,还望大人关照。”
说着,指了指身后马车上,一箱箱的东西。
介弟,也就是庶弟。
这群少年人中,竟然没有一个嫡系子弟。
这让费仲笑意一滞。
“呵呵,好说,好说,不过……余不过是为王驾车的仆御罢了,可不敢多说。”费仲摸着胡须,像是自嘲一笑。
混在少年人群中的九青观察得清楚,这费仲的笑中,含着一丝愠怒,又带着轻蔑,对九国大女疏远至极,明显是看不起她,或者说他们一行人。
“请,王令余带九国众子进殿。”费仲也不做为难,似不想有过多牵扯;至于那一箱箱的东西,他自然是笑纳了;如此,在甲兵的护卫下,随着费仲,一行人很快来到王宫最高处——王殿。
“砰!”方走到王殿前,殿内就传出一声金杯砸地的声音,叮铃脆响,让殿外的一行少年心头发颤。
商王在发怒!
九青微微凝目,他漆黑的眸中,仿佛倒映着夜星,星空在为他透露未来的秘密。
卜命!
他看见了!
——骨刀、九道影子——
九青下意识摸向腰间。
“九青?”九国女不满扫来,再见那身斗篷,低声呵斥:“商王殿前,安稳跟着…”
随着冷目扫来,九青颔首浅笑,缓缓垂眸,露出恭敬神色,似乎方才并无异常;但他眸深处,却浮现几个代表数字的甲骨文——二十!
之前还是二十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