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朝兴是傍晚的时候,匆匆赶回来的。
原本陆怀谨还以为,他只是去看一趟而已。
没成想,他居然还真的搬回来一个大盒子。
“是箱子,看,大箱子。”
罗朝兴抱起这个大箱子,感觉还挺吃力的:“唔,快,阿成给我搭把手!”
“好嘞。”吴灿成利索地放下东西就过去帮忙搬了,只看着这箱子好像不太大,还嘲笑罗朝兴来着:“就这么点儿大,罗哥你居然搬不动啊?”
结果下一秒……
“我草,这么重!”
他大意了,罗朝兴见他接手,稍微放松了点儿,结果压力一下到了吴灿成这边,差点没把他给压地上去。
“这,装了啥啊,这么重?”吴灿成都震惊了。
“一本……书。”罗朝兴顾不上说话,两人一起搬着这箱子进了电梯上楼。
陆怀谨微微弯下腰,看了看:“这材质……挺普通的木料啊,不该这么重的吧。”
就算是沉香,那也不至于这么重的。
这个大小的木箱子,居然两个人搬都挺费力气……
陆怀谨打量着这个箱子,陷入了沉思。
“啊?这啥木料啊?”罗朝兴不懂这个,抹着汗道:“反正她是说,让我直接搬过来,给你的。”
别的不说,主要是这里头的书:“她说是她老公留下来的,孤本……秘籍?”
“哈哈,演武侠剧呢?还秘籍。”吴灿成头一个不信这玩意。
他家里头也算有点儿小钱了,但也没整过这啥稀奇古怪的名头的。
这年头,谁信这个啊。
“管他的呢。”罗朝兴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反正又不要钱,看看也没坏处,是不?”
这倒也是。
“叮。”正好,电梯到了。
两人一起搬,又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它终于放到了陆怀谨工作室的桌子上。
整得这么神秘,陆怀谨都来了点儿兴致。
他走上前去,又摸了摸:“没错啊,酸枝木而已。”
一般来说,做这类保存东西的木箱子,都不会选酸枝木。
但为了一本书,整这么大阵仗,又着实没有必要……
陆怀谨沉吟片刻,目光掠过这四周的花纹:“这雕工倒确实还可以……”
这么想着,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纹路后,便打开了木箱。
吴灿成都挺感兴趣的,还探了头过来看。
结果打开之后,看了一眼,他大失所望:“啊,就这啊?”
不怪他失望,实在是,这里面这本书,一看就不是什么古董。
“哈哈,别说什么朝代的了……”吴灿成皱着眉,看了看这纸张:“这么新,上周的吧?”
也就封面破了一些,书角卷了不少。
“看来这人看得很勤,书页都给翻烂了。”
但是,也仅此而已。
陆怀谨取了书出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个……”
“怎么样怎么样?”罗朝兴凑了过来,满怀期待地道:“是不是很有用,对你有没有用的?”
他还挺期待的,希望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好歹,他还折腾了一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书连箱子一起给搬了回来呢!
陆怀谨看了他一眼,又大略地往后看了看翻了翻。
最后他叹了口气,阖上了书页:“木工入门。”
“……啥?”罗朝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不,不应该吧?”
整这么大动静,就为了一本木工入门?
“怎么说呢。”陆怀谨摇摇头,无奈地道:“算是木工精进版吧,教人如何从普通的木工,过渡到木匠的。”
有人说:木工和木匠的区别,本质上在于他们手上的工具。
拿着射钉枪和电锯的只能称为木工,根本没有资格称为木匠。
他们制作的所有东西,都只是按照图纸要求,或者以自己意愿为主,进行加固和组装,这样的量产产品根本没有灵魂。
木匠区别于木工的根本,应该说他们能够运用简单的工具配合繁杂的手艺,来完成精美的物件。
比如家家户户都必备的桌子,早些年间几乎每家都有的“八仙桌”。
这种桌子整体不含任何一个钉子,厉害一点的木匠甚至可以制作出一张能有上好几十年而不变形不开裂的桌子,而这其中涉及了一项中国传统工艺“榫卯”。
相对来讲,木匠们做出来的物件需要的时间更长,但质量也更好,工艺也更复杂。
或许,区分木工和木匠的区别应该是时间才对。
真正的木匠需要时间上的沉淀,磨练意志和心性,而木工则如流水线般的按部就班,意义区别不止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