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过程,是比较闲适的。
至少,陆怀谨不觉得累。
元衡跟着陆怀谨做的东西多了,慢慢放松下来。
甚至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留意到,自己究竟有没有用别的技艺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这其中的差别。
但是他只要一想起来,就立刻又会手忙脚乱了。
明明能做得很流畅的线条,立刻就会乱掉。
甚至之前跟着陆怀谨随手雕琢的图案,也会因为太过刻意想保持统一风格而出现各种瑕疵。
反倒难看。
这让元衡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将目光转向了陆怀谨。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对陆怀谨有了不少敬重,因此并不因为陆怀谨是他师弟就随意敷衍,反倒相当敬重。
“你说这个?”陆怀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元衡眉头紧锁,有些为难地道:“我就是担心……我运用了其他门派的技艺,容易让人看出问题来……”
到时万一他的作品出了点什么岔子,最终的麻烦,都会指向他们师傅姚承祖的。
他好不容易才拜得姚承祖的门下,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发展。
因此,他才各种束手束脚。
陆怀谨听了,一脸无语。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学的多,说明你厉害啊,人家看了顶多就是羡慕,怎么会反过来责怪呢?”
比如说陆怀谨,他做过好些东西。
那要说的话,他甚至还用木雕技艺去做过竹刻,用根雕技艺去雕过桃核。
在陆怀谨这里,学到的东西,通通都是他的,他自己的。
“在我脑海里面,谁能说我的是什么系别什么门派?”陆怀谨微微一笑。
倘若是现代,他一句话就能概括:最终解释权,归自己所有。
这话一出,任别人再怎么争执都是毫无意义的。
可是,这种话跟元衡说的话,恐怕他听不明白的。
陆怀谨想了想,沉吟片刻:“不然,你看着啊……”
他挑了块木料过来,随手拿在手里掂了掂:“像圆雕这类的技艺,基本所有木雕门派系别都要用的吧。”
“嗯……”
这个确实,不管是什么人都得用到的。
可是光是一个圆雕,就被陆怀谨玩出了花来。
比如有的人,教的圆雕就和别人的不一样。
有的会喜欢偏左,有的会喜欢偏右。
稍显圆润的或者稍显锋锐的,各种各样的都会有。
这块木料在陆怀谨手里,飞快地切换着各种圆雕平刀技艺。
谁能说他是属于哪一个派系的呢?
元衡瞠目结舌,给这一幕看的简直要头晕眼花了。
可是,陆怀谨瞥了他一眼,笑了。
这才哪到哪啊。
他换了柄刻刀,愉快地切换着另一种技艺。
在他的手里,没有所谓刻刀或者技艺的限制。
竹刻也可以做木雕,核雕技艺也可以拿来做木雕。
任何技艺,都只是适配于刻刀的一种方法罢了。
陆怀谨轻松自如地切换着,全程没有一丝停顿。
甚至,一朵花他给雕出了数层,每层用的手法都不一样。
“这样,你能看出我用的是哪个派系,是谁教的吗?”
陆怀谨随手一晃,将这朵花递到元衡面前。
“这……”元衡默默地看着这朵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了掌心里。
他无言以对。
事实上,自从陆怀谨切换到竹刻技艺之类的后,他连看都看不懂了。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理解陆怀谨的意思。
元衡捧着这朵木雕的花,陷入了沉思。
看他这样,陆怀谨微微一笑。
想着他肯定是想开了,也不枉他表现这一场。
觉得自己帮了姚承祖一把的陆怀谨挺高兴,愉快地擦干净刻刀,回去睡觉去了。
反正现在走的水路,这离到他们的目的地还要两三天呢。
在这船上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只能做木雕解闷了。
结果他一觉醒来,惊奇地发现,元衡居然还坐在那。
还是那个捧着花的姿势,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确定他还有呼吸,陆怀谨简直都要怀疑他自己都变成了一尊木雕。
“怎么了?”陆怀谨不明白了。
不是,他怎么感觉比之前还要痴了?
总不至于,他好心办了坏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元衡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