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谨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就因为,我不会用斧子?”
“不然呢。”
不会用斧子,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好不好。
而且,这也不是说,就能把斧子拿起来劈就可以了。
他需要掌握力度,角度丝毫不能偏。
要练这斧头,就得把精准度也一道儿练了,同时还得对木料有着充分的了解。
比如什么是硬木什么是软木,什么木头经不起三下敲,什么木头力度又得略大一些又不能太大……
这全都是有学问的。
而这些,孔谋通通都不会教了。
他已经不是那种,见到有人拜师就会答应的年纪。
如今他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折腾。
想要拜师,必须自己下得了苦功,有一定基础才行。
陆怀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好说!”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陆怀谨开始了疯狂的忙碌。
白天搬树根,无论是搬到屋里还是屋外,他都毫无怨言。
傍晚则去柴房帮着劈柴,很多的柴火,全都是他一个人来劈。
累是真的累啊,陆怀谨累得每天除了吃饭眼睛都是直的。
但是,进步也是真的大。
陆怀谨练习了足足两个月,才终于将这斧头舞得虎虎生风了。
无论什么柴火,想要劈多细,就能劈多细。
要劈到一半,突然喊停,他都可以停下来。
可想而知,陆怀谨对斧头的控制有多细。
当然,陆怀谨进步能这么快,也是他有一定的基础才能做到这般的。
毕竟他对于木料,那是相当了解了。
不管给他什么木料,他都能立即分析出来该用什么力度,又该如何劈,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展示角度。
这一切,都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其实府里,也有不少人都是想来跟着孔谋学艺的。
暂时拜不成师,又不肯回去,便留在了府里。
哪怕只是当个小帮工,反正不签卖身契,但凡能有一丝留下来的可能性,他们都不想放弃。
而孔谋对这些事情压根就不在意,也无所谓他们走不走留不留的。
他做东西的时候,甚至有时候是直接在院子里做的。
有谁想学,他不教,能学到是他们的本事。
每当这个时候,陆怀谨都会跑过来端茶倒水。
看他做的这些事,有些人忍不住嘲笑。
“哎,也就怀谨傻了。”
“他可能以为,孔大师看到他这么努力,会心软吧。”
“哈哈哈,那他可就想错了,以前是谁来着?为了劈柴还把手给弄伤了。”
“好像叫赵二吧?可怜哟,手生生伤了三五月才好起来呢。”
这个时候,手伤了可相当费劲儿。
尤其是他还想跟着学根雕,手伤了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陆怀谨只默默听着,并不吭声。
随他们去,反正他是进来学技艺的。
而且,陆怀谨心里有底,他本来于根雕一艺上,就有一点儿基础的,又较其他人略好一些。
这天又照常搬树根,搬来搬去的,有些时候会让他们拿出来晾晾还不能晒,一旦太阳朝向变了,就得立刻把树根转换位置。
这真是一件辛苦活,看上去还有点儿无聊。
让人感觉是在白费劲,完全提不起劲儿。
陆怀谨却吭哧吭哧地抬着,该移哪里就移哪里,不打一丝折扣。
“你傻啊,过来歇歇啊!又不急。”
“就是,这树根这么大的,晒一会又没事的。”
“不能晒啊。”陆怀谨摇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树根是要做根雕的,晒了就更难处理了。”
一旦树根被曝晒,要么开裂,要么木质变得更加紧实。
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陆怀谨做得非常认真,完全不打一点折扣。
其他人见他这样,也懒得劝了,只窃窃私语笑他傻。
正说笑着,有人忽然站到了他们跟前:“取一黄杨木根。”
众人头也没回地:“老张!老张!”
老张不在啊,好像今日回去了。
陆怀谨抬起头,抹了把汗,一指旁边的黄杨木根:“就是这个,搬哪里去?”
“中屋。”那人皱着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如何确定,这就是黄杨木根?”
“这就是黄杨木呀。”陆怀谨笑了起来,温和地道:“我认得的,你放心,不会错。”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一指旁边的树根:“那这个?”
“鸡翅木根。”陆怀谨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