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喊的,陆怀谨都吓了一跳,差点刻刀都划歪了。
幸好,他稳住了,手直接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走。
低头看了一眼,陆怀谨确定自己的没出什么问题后,他才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结果正好看到那人血流如注的手,和狰狞的脸,疯狂又绝望的眼。
“哎,我的天呢……”
“快快,拿纱布来。”
“赶紧的,送医院去!”
很快,现场就喧闹了起来。
这一刀挺狠的,但是又挺……巧妙。
之所以说他巧妙,是因为看着流了挺多血,差点捂都捂不住。
但是陆怀谨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的位置,根据他的了解,这应该只是切到了肉。
没伤骨头,没碰血管和筋脉。
总而言之,普通外伤,并不影响以后做木雕,顶多养个十天半月就可以继续拿刀了。
他都能发现这点,其他人自然也能察觉。
但因为这人确实是伤着了,他们也没当着面去说。
等把人送走之后,那人的师傅也跟着走了,他们才又回来,一挥手:“好了好了,你们继续。”
这会子,那人的佛头,其实也做得差不多了。
鼻子和嘴都挺不错,就一双眼睛还没做完。
但是……
“关键的,就是这眼睛。”
之所以这尊佛像能评高分,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做得慈悲悯人,并且镂雕出来的眸子还单上了大漆,做得非常好。
单单是这佛头的话,是评不到第一排的。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了。
虽然他们不会去挑明,毕竟这事已经过了,鲁班会昨天都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平白去得罪人。
但是他们心里面跟明镜似的,都各自给这事下了个定论。
只陆怀谨做着做着,偶尔就会听得有人私语。
“那眼睛……”
“我就说他一学徒怎么……”
“也是挺狠的,为了不露馅,直接对自己下这狠手。”
“为了保住……哈哈,毕竟真要被挑出来了,这脸怕是得在地上踩两脚了。”
这种事吧,倒也不新鲜。
先做假,然后一层一层地往上套呗。
总归是不会承认的。
陆怀谨这会子已经做完了,拿着砂纸在打磨。
这活儿简单,他索性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
彭小辉倒是没听这些,他做得非常认真。
昨天和陆怀谨比了那一场,让他对自己有了些信心。
他是能做出来的,只是做得可能刀功没有那么好,没有那么精致,可是他真的能做出来!
因此,他做得非常仔细。
以至于最后,陆怀谨早做完了,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做好了。
最后只剩下彭小辉,非常仔细地做着。
但是看得出来,他比昨天已经好很多了,做得精致了不少。
他一直在努力,在进步。
陆怀谨看了一会,点点头,挺好。
至于佛像的那师徒俩,直到最后彭小辉也做完了,所有人的作品都收上去了,他们也还没回来。
最终,所有人的作品都通过了。
赵立书也带着陆怀谨去把他的屏风重新又捧了回来,连带着他今天雕的这扇屏风一起。
“这木料挺好诶,师傅,谢谢你。”陆怀谨到车上以后,抚着这屏风,颇有些爱不释手。
看着他欢喜的样子,赵立书笑了一声:“反正是他们出料子,我索性给你挑了块好的。”
当然,这些木料也不是他挑完了别人就没得了。
只不过……
“他们一般都不乐意挑这檀木。”
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它太好了。
檀木极好,味香质硬,做起来那自然是相当艰难的。
“也就是你。”韩正平看了他一眼,笑道:“换作别人,要换了檀木,早就叫苦连天了。”
这看来,真的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了。
见赵立书来看他手上的屏风,陆怀谨随手把屏风递给了他去看:“那今天那尊佛像的……这事怎么处理?”
“没怎么处理,那人到医院包扎好就回去了,没过来了。”
韩正平嗤笑一声,摇摇头:“正事不干,满脑子开莲花。”
那人真是跟个藕似的,一心生九孔。
“但这又有什么用。”赵立书翻来覆去地看着屏风,看得很高兴:“刚不都听说了,明年不请他们了。”
鲁班会诶,这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像赵立书这般,去年前年压根没收徒弟的,照样会受到邀请。
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