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资好,技艺佳。
为什么不肯让他以自己的真实水平来参加鲁班会?
彭小辉眼眶都红了,咬着牙道:“你说我为什么不跟别人说话,我为什么不像陆怀谨一样,自如地跟其他人聊天——因为我羞耻!”
他虽然穿得严严实实,但是站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一丝不挂。
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剪刀。
他们在剪他的衣服,在剪他的自尊,在剪掉他对自己的信心。
光是站在那里,彭小辉都已经无地自容了,感觉所有人都已经看透了他,他们的眼里写满了了然,甚至写满了嫌恶。
哪怕是夸赞,也让彭小辉感到煎熬。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这份荣耀,本身就是不属于他的。
“我只庆幸,我没有真的得到首席。”彭小辉眼里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绝望地道:“我不干了,我要出去打工,我已经做不出任何东西了。”
光是想到刻刀,他的手都会恐惧,会不由自主地抖动。
他会时时刻刻地想到今天,想到这耻辱的一幕。
“……不,不是。”陈代春茫然而又惊恐地看着他,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就至于这样了呢?
他明明是想为了他们好啊,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他忽然想到,去年,前年,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完了。
不做的不做了,打工的打工。
甚至,他们对他这个师傅,也提不起半点尊敬了。
哪怕他帮他们得了首席,他们也提不起一丝丝留恋。
“原来……是这样想的……吗?”陈代春有点儿茫然,回过神来,又有些急切:“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觉得你不如陆怀谨,我只是想,让胜算更大一点儿!”
欠缺的地方,以后再补就是了。
既然重要的是鲁班会的首席,就先把这个弄到手。
——这一直是陈代春的行事风格,他以前就是这样,无往而不利的啊。
反正他又不是不行,现在不会,以后学不就是了?
只要名誉得了手,谁又会知道他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
像他如今,不也挺好的?
彭小辉含着泪抬眸,笑了一声:“是啊,挺好的——师兄们呢?为什么我进来这么久,没有遇到过一个同门?”
就连陆怀谨,身边都跟了个葛超了。
而他呢,边上什么人都没有,是他不行吗,还是陈代春本身就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陈代春更大声地喝道。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越大声越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