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喊的,陆怀谨都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他震惊了。
不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多人?
怎么全都围着他啊?
姚承祖笑了笑,让陆怀谨不必紧张:“都是老朋友,过来看看。”
其实是今天约好了要玩曲水流觞,结果姚承祖没有去,他们便都过来瞧瞧,他是怎么了。
“这是金丝楠木,如果在光线充足的地方,颜色更鲜艳一些!”
他们说着,果然就问陆怀谨能不能拿他的作品去阳光下看仔细些。
陆怀谨连忙点点头:“可以的。”
虽然他不认得,但这些人显然都是姚承祖的至交好友。
这鱼衔莲花放到阳光下,光泽流转,果然更好看了一些。
尤其是微微转动阳光的时候,鱼鳞上的金色还会跟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竟似是鱼儿在游动一般,非常精美。
“妙啊,尤其是这处节结!”
陆怀谨听到这,唇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
是的,那处节结,他并没有直接剐掉。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这节结没办法除去,因为它和整块木料融为了一体。
而陆怀谨,也并没有把它剐出来,而是顺势而为,将其雕琢成了那朵莲花。
节结边上的颜色由深及浅,最后和其他木料融为一体。
陆怀谨就借着这融合中的色泽,将它雕琢成了被鱼衔在嘴里的花瓣。
节结的中间太硬了,没办法雕琢,他便没有雕琢,只用三角刀将其微微刻画出纹理,这,便是莲花的中心了。
整件作品,主要突出的就是一个“巧”字。
“顺势而为,好一个顺势而为!”
众人乐,大笑。
“既得了这美物,听说还有许多小萝卜,我们这便出发罢!”
陆怀谨有些懵,竟被裹挟着一道去了。
这曲水流觞,其实就是一个园子中特地砌出来的一个小水渠。
将将落座,立即就有人送了酒水来。
陆怀谨从没体会过这种,随意而又洒脱的感觉。
一时间,竟颇为新鲜。
“来来来,飞花令。”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好!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
“头……头……”
“哈哈!说不出来,喝!快喝!”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
众人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往水中放了些酒杯。
酒杯行至谁面前,谁就得捞起来接飞花令。
如果说不出来,直接就得喝掉。
有人笑了笑,往水中放了一个小木盘,盘中三两萝卜。
“不喝酒了啊,生嚼萝卜!”
众人乐,大笑,纷纷抚掌赞同。
只陆怀谨怔了怔,有些茫然地看向姚承祖。
不是,这不是……他雕的那小萝卜吗?
他还以为他们是拿来把玩呢,没成想,居然是拿来这样逗乐的?
果然就有人没能接下去,捞起来还真想愿赌服输,去啃上一口呢。
等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小萝卜。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欢快无比。
陆怀谨也笑了,突然觉得,这些人原来也和他们差不多。
原先他还有些拘束,后面渐渐也放开了。
和他们一起说笑,一起玩乐。
他倒也接了几句飞花令,但还是喝了两三杯。
——
“怀谨!怀谨!”
纪思颜摇醒了他,噙着笑意道:“你和谁喝酒呢?一直在说梦话。”
“啊?”陆怀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
这会子已经晚上了,纪思颜正在给他按摩腿部的肌肉。
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从没有放弃。
也许,以后真的能像陆怀谨说的那样,慢慢恢复呢?
陆怀谨以前不大能接受,因此每次被她按摩的时候都一脸痛苦。
痛苦的不是疼,而是不疼。
不过现在,陆怀谨心怀希望,反倒不太在意这些了:“做了个……好梦。”
虽然现实中他动弹不得,但是在学徒空间里,他得到了许久未有的畅快感。
甚至,他感觉胸中一直压抑的郁气,也随之而烟消云散。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许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然后再时来运转,也说不定呢?
他看着纪思颜,她按得很努力,额角甚至渗了些汗。
“歇歇吧。”陆怀谨扯了张抽纸,伸手递给她:“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