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把这种行为叫做“落草为寇”。
只不过由于日本太小,还不足以让他们能够占山为王,只能藏在市井里,靠暴力犯罪吃饭。
上次来此的黎诚没有去过歌舞伎町,故而对他们了解不深,也只能想到这里。
再看场内,角本隆脸色铁青,寒声道:“你这小子!”
“英姿先生的脸让你丢尽了!”
角本隆起来来回回踱步,思考了一阵后又问山田安弘道:“你和他们承诺了什么吗?”
“没有!”山田安弘忙道:“是前几天我去港口闲逛,那个家伙硬塞给我的。”
角本隆冷笑一声:“硬塞给你?他是拿枪指着你的脑袋还是拿刀架着你的脖子?”
山田安弘顿时不说话了。
角本隆知道山田安弘必然是半推半就收下了枪,冷笑道:“明天我关店,同你去帮派那把枪还回去,你若再犯,就给我从店里滚出去!”
听到这里,黎诚笑了笑,知道角本隆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背锅了。
“真是和你一脉相传的心软啊,角本君。”
释子缓缓飘回,黎诚闭眼想了想,摇摇头,懒得再听下去。
……
角本隆让山田安弘先回去,自己坐在桌边给钢笔续了墨,斟酌着继续下笔。
“不知父亲你近日身体可好,随书挂念一番,望珍重身体。”
“请恕我不能服侍左右,以此信函向你表达我的思念之情。”
“谨言。”
“明治四十五年,三月十一日。”
“角本隆”
“角本英姿様”
写到这里,角本隆正想将这书信三折塞进信封中,又忽得回想起黎诚嘱托的那句话。
展开信纸,又在最后平添了句“现在天下无人不识君了,你还想和阳关的故人再饮一杯酒吗?”
最后备注“这是那位自称黎诚的年轻先生嘱我添上的”。
……
第二天,角本隆换好衣服,刚走到院子里想喊山田,就看见黎诚坐在小院的台阶前调整着呼吸,像是刚刚锻炼完。
“角本君,要出门吗?”
黎诚扭过头笑吟吟喊住角本隆,坐在台阶上笑了笑。
虽然喊角本隆也叫角本君有些奇怪,但日本人喊人的方式就是这么别捏。
不怎么熟的就喊姓,亲昵了就喊名。
所以他喊角本隆和角本英姿,都是喊的角本君,万一哪天这父子俩同台了,自己又该怎么喊?
至于黎诚为什么是诚君……大概是在他们眼中,黎诚只是单名一个“诚”。
角本隆换上了一身西式的着装,袖子上用金线纹着,衣服内侧还用素布画着漂亮的花纹。
这是当初角本英姿还在给天皇做幕僚时候天皇御赐给他们家的衣服,虽然后期不少御赐的服侍都被明治天皇收回了,但这件第一件赐下的礼服还是留给了角本家。
当时的天皇下令全面西化,以西装代传统服饰,这件正是那时赐下的,做工不简单,光是领口处撑着衣领的领撑就是用金子打造的。
或许是念及角本英姿的功劳,天皇即便把角本英姿注为通缉犯,也不曾收回这衣服。
角本隆换上这身衣服,大概是还想用这衣服背后所蕴含的东西,震慑一下那群倾奇者黑帮。
“诚君,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习武之人,偶尔需要早起练剑。”
黎诚这话倒不是撒谎,除了在晋末那段颠倒的日子里,他无论是骑士还是幕末学剑的时光,都会早起练剑。
角本隆愣了愣,笑道:“可现在早已不是武士的时代了啊。”
“总归还有真正的武士存在啊。”黎诚也笑笑,明知故问道:“看角本君这样子,是有什么要事?”
角本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道:“昨日山田那小子袭击阁下的火铳乃是取自港口黑帮,今天我要去给他还了才好。”
“需要我去吗?”
角本隆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阁下是客人,哪有让客人随我犯险的道理。”
“若是论情分,你是故人之子,我不会置之不理。”黎诚只是淡淡道:“若不论情分,单论本分,昨晚你留我住宿一晚,我帮你一把也无不可。”
角本隆上下打量黎诚一番,感慨道:“现在我相信那位诚先生配得上家父的称赞崇拜了。”
“能培养出您这种在无刀的时代仍像配着刀般堂堂的武士,当真是家风朗朗。”
黎诚嘴角抽了抽,又听见角本隆再次拒绝道:“只是很可惜,或许您的剑技在数十年前能以一当十,但现在已经不是武士的时代了。”
他挥挥手,幽灵般的大貂在他身后浮现,生着狰狞面目的恶兽趴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着黎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