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两天。
黎诚和樱子被角本英姿带到大堂的时候,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第三等的门客三五人一组,挤在最边缘的位置,互相之间低声窃窃私语着。
次房的门客相比第三等门客,数量上少了不止一点,在稍靠前些的位置。
黎诚注意到当初在道场门口被自己斩开脖子上皮肤的那位武士就在这一档次,端坐着满脸严肃。
看到自己走进来,先是愕然,然后羞愧地低下头去不再看黎诚。
最靠近友近学的位置只有四个,其中三个都坐着人,侍女侍奉在侧,只有一个位置还空着。
角本英姿引黎诚在这个空位上坐下,樱子垂首坐在黎诚身后,整个身子都紧贴着黎诚,伸出纤细的手为黎诚斟酒。
黎诚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三位住在大屋的门客朝黎诚客气地点了点头,能直接被友近学赏识的人表面上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谁也不会蠢到互相树敌。
黎诚当然也不是傻子,淡淡点头回应。
看到所有人都来齐了,友近学坐在最上首举杯,朗声道:“昨日京都来信,那边的道场已经置办妥当,诸君且与我共饮。”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一齐举杯,友近学被刀疤刻画得凶狠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
饮下这杯酒后,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友近学,知道他接下来必然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样大费周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友近学环顾四周,振声道:“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我欲先令七八人去往京都试剑立威,让我会心现神流在京都崭露头角,不知可有人欲往?”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作声。
黎诚了然,所谓七八人先往京都,不过是投石问路看看京都的局势如何。
这一批人要在京都站稳脚跟可不容易,且不说容易被卷入京都道场间的争斗竞争,稍有不慎或许被新选组扣个外来攘夷武士的帽子杀了也不冤。
看所有人或低头沉思或眼神闪避,友近学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却听到二等门客间,传来一位熟悉的武士雄浑声音。
“我乃土佐藩脱藩武士武田五郎,因政见相左与同藩武士相残,失手杀掉对方,被削去荣誉流落至此。”
“若皆不愿往,我往之。”
站起身来的正是被黎诚听风客一刀斩破脖颈的武士,他偷偷看了黎诚一眼,黎诚低着头饮酒,没有理他。
友近学喜不自胜:“武田君,请上前来!”
武田五郎大步上前,友近学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一个若皆不愿往,我往之!”
“来人,赐铳!”
身后,四位仆人吃力地从帷幕后搬出一个巨大的木箱,共分三层,友近学打开第一层,十五柄闪着金属光泽的手铳在箱子里静静地躺着。
“这是我从外邦人手里头淘换来的手铳,外邦人叫它‘菲尼克斯’,在他们的语言里是‘不死鸟’的意思。”
友近学拿起一把菲尼克斯,这柄手铳只有巴掌大,把手上雕刻着奢华的纹路,暗红色的铳身华贵又抓人眼睛。
他举起菲尼克斯,朝着身后仆从举起的木牌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如雷震,整面木牌一瞬被打得粉碎。
“它在东印度公司间只有高层才配拥有,不仅因为它的威力,更因为……”友近学掰开菲尼克斯的枪膛,两坨蠕动的肉块在原本填充火药的地方缓慢蠕动:“它是活的。”
武田五郎骇得瞪大了眼睛,就连黎诚也有些错愕地盯着它。
“不需要弹药,也不需要装填。”友近学赞叹道:“这是天生的武器,是战争史上的丰碑。”
“那群外邦人说它吃空气中的……浮游生物?是这么说的,每一刻钟就能积攒一枚子弹,无止无休。”
“武田君!”
“在!”
友近学在箱子里取出一柄崭新的菲尼克斯,放到他手上:“别让我失望。”
武田五郎有些激动,武士们可不认为在战斗中使用枪有多么卑鄙,在他们眼中武备也是武士实力的一部分,之前马战兴盛时,那些战场上纵横的大名手中的长枪一个比一个长。
友近学笑着看向四位地位最高的大房门客,扫过黎诚时微微顿了顿,没有过多停留,更多地盯着黎诚左手边那位抿酒的精瘦男子。
看见友近学在看自己,精瘦男子也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站起身来道:“我十天宗一郎愿去。”
友近学笑道:“十天君愿去自然最好,有十天君这般剑豪,想必京都又要起波澜。”
这时,只听得黎诚忽得开口:“我也去。”
十天宗一郎瞥了黎诚一眼。
友近学讶然,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疑惑,问道:“我听闻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