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琉亭砸了一个还不解气,又点出一人来,愠声怒道:“不色,你出来!”
“下吏在!”不色心头叫苦,脚下却不敢不动,挤出人群,立在堂下。
“衮石禄远在后方平叛,都晓得派火龙道人支援甲字戌号,你就在小吴山阵下,却不晓得么?”匡琉亭厉声再问。
不色心知这会儿自不能拿出什么兼顾大局之类的话来答。
虽然他当时也确实斗不过清云盟联军,分不得兵了,但这会儿的匡琉亭想必也听不得这些了,便只好闷声应道:“却是下吏指挥不力,恳请伯爷降罪!”
“降罪!降罪!旬日前州廷论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跳出来认罪呢?!”
匡琉亭没好气地将不色再喝退回去,再将目光从州廷一众属官面前一一扫过,觉得没有要再骂的了,才又看着康大宝言道:
“不色给你下得军令是死战不退,两个筑基就把你吓跑了,没出息的东西,将来还如何担得大任!?”
“是,罪臣失职,辜负仙朝栽...”康大掌门很是光棍的再叩首拜道。
“哼,你当然是个罪臣!为国尽忠,当是本分!宰了清云盟两个筑基过后,怎就未想过召集人手,再将甲字戌号夺回来呢?!”
匡琉亭说完此言,语气中已无了多少怪罪之意,只是其中言辞照旧令人生厌,听得在场不少州廷属吏都心头发凉。
康大宝不能答,埋着脑袋不敢抬起来。
“呵,本伯知道,你不想为仙朝赴死,”匡琉亭轻轻一叹,又朝向堂内众属吏,沉声念道:“便是他们,面上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其实心里头也不想为仙朝赴死。”
“下吏有罪!”
“伯爷息怒!”
...
二位司马当先下拜,后头的州廷属吏动作亦不慢,跟着跪下。
“本伯又怎么能怪你们呢?庙堂上的王公贵戚、台阁重臣,又有几个愿意与国同休呢?”匡琉亭这话说得太重,似是一块巨石坠地,震得在场众人都不敢言了。
“康大宝,抬起头来。”匡琉亭不再理堂下一众属吏了,轻声喊道。
康大宝应声抬头,面上已是满头大汗。
只见匡琉亭面上怒气已消,朝着康大宝温声言道:“你有罪,罪不小;亦有功,功更大。按说这功是功,过是过,二者本不该相抵。
可你失阵前后都在为州廷效死拼杀,宗门上下,毁家纾难、可称忠良。失阵之事,罪在你,也在司马府、在州廷、在我。
本伯若再不分青红皂白地降罪于你,就太苛待功臣了,传出去也要被人笑话。”
匡琉亭说在此处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便不单是与康大宝一人说了,他俯视着堂下众人,沉声静气。
“本伯知道你们现在觉得仙朝凉薄、仙朝孱弱、仙朝无有前途,所以皆不愿意为仙朝效死。无妨,再跟着我南安伯看看,再看看我是如何做的便好!终有一天,你们会改的!”
堂下众人皆不敢答,皆不出声。
“将南王赐给本伯的医官派到重明宗去,即刻出发,医资灵药皆由府中拨付,不许吝啬。康大宝再留在宣威城几日,等本伯想好了怎么赏你再走,不能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