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了一声,心道这小地方出身的人就是要贱些。
明明都做了费家嫡婿了,还要跟那些行伍出身的厮杀汉一般整日搏命,这哪像是体面人物该做的事情。
“玉儿,传话药房丹师去对面看看姑爷,不要讲别的,一应灵药但用便是,只言是小姐的意思就好。”
孙嬷嬷话音刚落,她身侧那面容姣好的大丫鬟便细声应了,转头往药房去了。
“王教头还要多久才到?”孙嬷嬷又看那架着金羽枭的老修说道,后者轻轻抬下手腕,让那金羽枭振翅腾空过后,才接着恭声回道:
“昨日王教头才来了信,只说是五老爷那头还有事未忙完,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动身。非止王教头一人难以成行,便是司马许给小姐的那队家生子,也还没有眉目。”
孙嬷嬷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早先受的伤势也未尽好,当即拄着一根灵木手杖干咳了几声出来。
先前围猎二阶碧皮朱蛤的时候,非但是孙嬷嬷一人手上,这青菡院中的护卫,几乎称得上是死伤殆尽。
死了的自没甚话可说,但那些还活下来的人,孙嬷嬷也厌恶他们不怎么堪用,便向费疏荷提请要主君换队人马过来。
费疏荷自无不从,去信过后不久,费家便有信来,却是费南応的正妻韩氏回的。
信中语气照旧亲热,也讲清了此事已交由费南応五弟费南並去安排,只说放心便是,人手不日便来。
可不日得有些久了,却还是没有传来队伍动身的消息,便由不得孙嬷嬷这个陪侍费疏荷左右的大管家不急了。
晚间用膳时候孙嬷嬷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费疏荷。
“仆妇无用,累得小姐还要操心这些琐事。”
“嬷嬷这话是从何说起,”费疏荷螓首轻摇,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既然五叔那里尚缺人手,那便算了,我们也回趟家去,给五叔帮帮忙吧。许久未回娘家了,正好也哭哭穷去,省得大人们都将我忘了。”
孙嬷嬷听了费疏荷说起此言,眼皮微微向下,眸中也流过一丝心疼之色。
“托玉瑶妹妹制得‘宜爱香’是不是也好了?咱们先看看去,婶娘最爱这香了,也不知离了颍州这么久,她那里是不是缺了呢。”
孙嬷嬷自是知道费疏荷说的“宜爱香”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京畿一代贵妇圈子中甚为流行的奢侈之物,要选用数样珍稀二阶灵物才能制成,往往只指头盖大小那么一块,便要千块灵石起步才能购得。
其中有些稀罕物什,却只在京畿道中分布得有,在云角州这边鄙地方,便是抱着灵石也难寻到。
费疏荷与孙嬷嬷之前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围猎碧皮朱蛤,便是因为碧皮朱蛤的心头血,就是制造“宜爱香”其中一味难寻的二阶辅料的替代之物。
这消息也是费疏荷在此地唯一一位闺中密友衮玉瑶告诉的,这等秘辛之事,一般人是难知道的。
青菡院上下费了莫大心力加之费疏荷又出了一些嫁妆过后,才算将这制作“宜爱香”的材料制备齐全了,交由衮玉瑶手中。
衮玉瑶背景与费疏荷大致相同,同样是失怙后由宗族长辈一手带大的孤女。
莫看衮家门第不高,但这衮玉瑶却在京畿一代名声不小,比衮假司马这类平平无奇的筑基真修可要出名得多。
这便是因为其制得一手好香,引来了一众贵妇追捧。据说其年岁虽轻,但制香手法之细腻,造诣之高,便是连当今皇后都曾耳闻,遂调任衮玉瑶于宫中,任尚寝局典执女官。
这些时日她正好告假,随衮家一支迁徙来云角州安生的族人一道过来,看望其族叔衮假司马。费疏荷闻知消息过后,这才请托她帮忙制香。
所为的,自是能讨得长辈欢心,寄人篱下这么些年,费疏荷要远比费家人意想中,还知事得多。
轻车简从,费疏荷既然定下来了主意,便只带着孙嬷嬷与贴身丫鬟,行到了宣威城。
从衮玉瑶处取了宜爱香后,才又折返到了费家宅邸。
当费南応着一身绿色官袍回来的时候,便见到了费疏荷正跟自家夫人话家常,笑问言道:“今日怎的回来了?”
“问伯伯安。”费疏荷脸上登时现出些真挚的笑容来,她母早丧,父亲早年游历不知所踪,是费南応这个亲伯伯一手带大的,恩若父女。
“回门不带新婿...不好。”费南応环顾四周,接着说道。
“荷儿难得回来一次,不说这些。”费妻满脸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自己丈夫。
“伯爷那边咱们费家已给足了脸面,还要如何,天下还有几家这般恭顺的巨室,他匡家还不知足不成。”
“妇道人家...”费南応摇摇头,想起老妻却是望族出身,便不再多说。
“谢谢婶娘。”费疏荷俏脸上露出笑来,美得费妻都稍愣了下神。“多好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