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只消对着陆巽轻飘飘地言一声:“卧榻之席岂容他人安睡”,他陆家主难道还敢有不走的胆子么?
“阿兄...”二家主陆震在旁一脸担忧地看向陆巽,“康大宝那几个师兄弟,尚算仁厚,想来不会将事情做绝的,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陆震自当年与康大宝、蒋青等人援救过衡山野家,得了大笔抚恤过后,便一直对重明宗印象不错。多亏了那笔灵石,他这几年修行已然顺遂了不知多少,对于康大掌门,他心里头多少是怀揣着一份感激的。
“嗯,康大宝倒的确不是个狠辣性子,可这一天早晚要来的,还不如早做打算。”陆巽看向陆震了好一阵,方才出口言道。
这康大宝邀买人心的本事好生了得,便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口里头,都听不得他半句坏话,令人唏嘘。
“罢了,终究是斗不过他。”陆巽心中方才想到,眼神中透出一丝黯然。
想当年重明宗老掌门刚刚身陨的时候,陆巽和薛笏自然都曾去吊唁过,也都从对方眼里头看得出野心。
吞并重明宗这个曾经的筑基大派的美梦,陆巽敢肯定薛笏定跟自己一样都做过,只是梦终究是梦罢了。
“阿兄,这房室山不要了吧,这时候献给重明宗,也好赚个人情。”站在陆巽身边,许久未有开口的陆芸娘突地出言说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芸娘这番言辞,令得在场的陆家中坚们各个面红耳赤,其中不乏陆芸娘的叔伯长辈,当即大骂出声。
“祖宗陵寝之所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宗族大事,岂容你这小辈出来置喙?!”
“鼠目寸光、妇人之见!”
...
陆芸娘听了这些话,表情平静得不像话,练气六层的灵威压着这些大放厥词的宗族长辈一一压了过去,只片刻便压得他们偃旗息鼓,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脑子被这灵威压得迅速的冷了下来。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陆芸娘虽才只是练气中期,但却是蒋青认定的陆家人里头最能打的。这一点,便是陆家主陆巽都比不得她。
这时候表情如陆芸娘一般平静的,亦只有陆巽一人罢了,就连二家主陆震,心中或许同样存着这个想法,但陡然一听陆芸娘这般轻松的言说出来,还是涨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有陆巽闻听此言,认真地看了自家小妹一阵,似是才第一天认识她一般。
“芸娘且说说吧,都是自家人在场,又哪有什么说不得的?”陆巽咧起嘴角一笑,倒是将压抑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阿兄当知道,如今的重明宗,几乎已有当年何掌门经营时的红火局面了。那康大宝,却是一代雄主,如今得了费家青睐、黑履道人扶持,修为突飞猛进,假以时日,便是筑基也不是不能肖想一二。
其下蒋青、裴奕、叶正文、袁晋、周宜修几个师弟,又有哪个是庸才呢?阿兄本想拉我去议亲,可却未能成行,”
听到陆芸娘言及此事,陆巽老脸一红,却见陆芸娘仍旧神色如常,仿似说起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关一般,继续言道:
“这便使得我们两家关系处在瓶颈,不能再进一步了。阿兄靠着与重明宗一道经营商队和多年近邻的交情,现在还能在康大宝面前摆出几分不卑不亢之态,可将来呢?
依着小妹的愚见,还不如这时候主动献上我家灵地,康大宝平日里头是个吝啬性子不假,大是大非上头,却还是有些胸怀的。
勿论是将灵地折价卖给重明宗换些资粮也好,还是要重明宗另给我们换一处合用的灵地也罢,都不见得是件坏事情。”
陆芸娘的话陆巽认真的听罢,只觉每个字都有道理,似是都说在了他的心上。
他身为一家之主,有些话,纵是想得明白,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不过向来沉默寡言的陆芸娘居然能有这番见识,倒令得陆巽有些吃惊。
他现在倒突地有些庆幸自己没能将她嫁出去了...
周遭的陆家人尽都沉默起来,背井离乡的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还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转眼又是旬日过去,萍儿这日端着青菡院庖师烹制的水晶雪豚肘照常来重明宗给康大宝送饭。
自家小姐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了,不知从哪儿晓得了康姑爷爱吃猪肘的消息,这些日子寒鸦山脉中不少猪属妖兽自此算是摊上了,每天都有三五个练气中后期的修士进山寻他们晦气。
萍儿这些日子,隔三差五便要过来一趟给康大掌门送饭,众弟子知道她是掌门夫人的房内人,自不会拦她。
小丫头模样生得好,又有股大方伶俐的劲儿,重明宗这些姑娘小子们与她相处下来,倒还跟她相处得颇好。
这日眼见得她进门来,值守法阵的张楽便迎了上来,她性子虽要冷淡些,可见了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