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假司马与一众宾客一路谈笑风生,下了小楼后又来到了坊市牌楼下头。
在州廷势头越来越足的云角州,能和衮假司马这等人物谈笑风生的,自不会是一般的筑基真修。
新云盟盟主叶真、白沙县纠魔司指挥铁流云、衮假司马的族弟衮石德、原佛宗八等执事不色...
康大掌门打量着这些人,心中也暗暗心惊,自己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与这些大人物们,都有了一些交际。
比起从前,康大宝现在再看向这些威赫一方的大佬们,心头却要平静许多了。
衮假司马来到了坊市牌楼下头,照例又对着康大掌门这一行人又说了些勉励之言,便带着一众筑基上了装潢一新的重明小楼吃酒去了。
莫看靳世伦年纪小,庖师技艺也才将将入门,可得益于原材料不缺与康大掌门的言传身教,靳世伦焖制的这赤鬃山猪肘的手艺却堪称一绝。
云角州的确是个小地方,入阶的庖师本就不多,能在味道上稳稳胜过靳世伦的,则要更少了。
虽然一阶下品庖师所制出的菜肴,论起其中灵力,对于筑基修士都没有半点功效,但能够满足口舌之欲,也足以让他们这些已可辟谷数月、餐风饮露的修行人,感到颇为欣喜。
衮假司马吃得高兴,加之今日这日子也好,便叫一旁陪坐的康大宝唤了靳世伦来见。
见了来人是个面如冠玉的英俊青年,衮假司马则更为欢喜,当即赏了两件小玩意下去。
康大宝当即要靳世伦大礼谢过,才带着后者回了灶房。
本以为此后便无自己事了,康大掌门只当自己陪好这些大员过后,便可得了清闲。
却不料这场酒宴过后,衮假司马那头倒是无事了,早早离席去看他家的铺子去了。
反倒是铁指挥又将康大宝留了下来。
这老东西上次逼得自己跟霍家面对面地打了擂台,虽然重明宗因此得了蓝银矿脉的好处,但却着实把唐固霍家得罪得不轻。
自此后云角州刺史府又发了许多苦活交给平戎县来做,县令罗恒总是叫康大掌门过去商议,却都被后者以重明坊市事多,离不开人搪塞过去。
可无权无势的罗县尊哪能做得完这些本就是刺史府特意刁难,才派下来的活计。
是以到了最后,这事情往往也做不完。
罗恒要怎么交差康大宝他才不管,前者作为一个霍家赘婿,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料理不清楚,那还是安心做种猪来得好。
刺史府那头也不是没有发文为难康大掌门,但也尽都被后者敷衍过去。
康大宝也渐渐看清楚了,自己作为费家嫡婿,勿论有没有跟费疏荷睡在一张床上过,都天然就在州廷内部打上了外来派的标签。
别说霍禀一个将死的老筑基既无前途又无家势,自己不消凑得太近,便是眼前这位近来颇得南安伯青睐的铁指挥,自己也需得保持些距离才是。
可既然人家迎上来了,康大掌门却也还没有躲起来的本钱。
眼见铁流云招手,康大宝旋即换上了一副亲热的笑脸踏着小碎步迎了上去,“指挥贵安。”
“莫来这些虚的,找你是有好事!”铁流云拿出一本灿金的请帖,塞进了康大宝的怀里头,继续言道:“下月初五,是西水的筑基大典,莫忘了来。”
康大掌门自然应是,不敢推脱。
“铁西水居然就筑基了?!”康大宝有些妒忌,脑海里头又想起来自己跟袁晋被其强令拦住葛杨风的时候。
那位丰州葛家的真传当真不是盖的,自己跟老二好悬没交代在那里。
“娘的,道爷差点就被那杂种害死了,他居然还筑基了?!”康大掌门心中腹诽一阵,继续埋头想道:“不但如此,道爷还得给他送礼?!这倒霉劲儿...”
勿论康大宝如何腹诽,也不敢当着铁流云的面露出半分不满来,对方可不是贾文泽那等孱弱筑基。
在如今的州廷的本地派之中,真正能跟外来派稍稍掰一下手腕的,也只有铁流云等少数几人而已,不是自己这个练气小修能得罪的。
应了铁流云的邀请,康大掌门没走出几步,又被不色与衮石德唤了过去。
这二人为的就不是康大宝本人了,而是在打听黑履道人,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康大宝自然也只能照实说黑履师叔还在闭关,若是出关了,征得了师叔同意,定会立时向二位前辈传讯,这才使得二人满意。
不色当即离去,衮石德离去之前还不忘与康大掌门画个饼,只说若是再寻得了清眸宝液,也还会给他送过来。
这番关心,也令得康大掌门不明所以,只得称谢。
而在应付完了这些大人物后,康大宝也不得清闲。小三子眼见便要筑基了,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不该落得太后头才是,需得认真修行,不得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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