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住了躯干,只有一条右臂被一丈长的弩箭擦过,裂成碎片。
“好!”靳圻跟靳火华齐齐握拳赞了一声,这架十牛弩的弩弦是从上一任谢仙长所杀的一只快成妖的野牛上所取,当时便言这不是寻常凡物。
但能一击奏效,如此轻易地便将这妖道击成重伤,却是两人事前未曾想到的。
“死吧!!!死呀!”右臂断裂处传来的巨大痛楚令得张仙长痛苦不已,眼见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一阵叫骂过后,又是刷出三张金甲符护住己身,旋即丢出数张火球符,朝着挪动不便的十牛弩便扔了过去。
这一下不仅十牛弩被炸成粉碎,连整个后院里也都是各种肉块。黄的、白的、红的弄得靳家内宅比染坊还鲜艳许多。
“死啊!”张仙长只觉伤处剧痛,痛到都没有理智心疼灵石了。
他灵力不足,却舍得吞吃丹药了,又把压箱底的金矛、水箭、火球...各式符箓乱扔。一时间,令得这清秀的靳家后院怨气惨叫声直冲云霄,好似人间炼狱!
就是受过几十代恩养也扛不住符箓的狂轰乱炸!
众多好手动作慢的散落一地,动作快的也不敢上前,只得做鸟兽散。其中自觉恩养少了些的免不得还要萌生出些野心来,找些要紧地方寻些金贵细软傍身。
如此一来,连整个宫兴寨都是一片惨叫怨声。
接连避过一道金矛、闪过一击火球,靳圻这次没能继续好运气。
水箭袭来,他气力不足,脚下慢了半步,只得提起手中长剑将一道水箭稳稳斩落。
岂料这仙法不能以常以度之,水箭并未坠下,箭头箭尾照旧来势不减,先后刺入靳圻腹中。
只瞬时便是大片血肉翻起,两个可怖的肉洞现了出来,还能见到其中脏器已是一塌糊涂。
此等伤势哪有活路!这位武道大豪惨嚎一声,跌坐地上,抬眼却见靳火华要持刀来救。
他只得使出最后的气力摆手制止,紧接着放声喊道:“走!走!是我害了靳家!是我害的!都走!”
修士之威,果真非是人力可阻!
“是我害了靳家,早知道...不过只是个妇人罢了!”靳圻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冷了下去。
这位武道大豪临死前似是明白了姓张的妖道刚才为何那般生气。
六岁习武,七岁练皮、十岁炼骨、弱冠炼血、五十就到武宗之境,此等天资,在宫兴靳家往前的历代家主中都堪称惊艳。
是以他可以一身傲骨,不肯将自家妻室交由他人凌辱,哪怕对方是个传说中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
他也不是没和仙人交手过,所以他才有反抗的底气,宫兴寨供奉的上一任仙长就没有如此多的手段。
那位仙长虽有一手厉害的风刃术法,凌冽无匹,但却难以后继。
只要舍得以人命消耗撑到他灵力枯竭,自己这类武宗强者欺近其身近战,未尝没有胜算。
人命嘛,又不要自己靳家出,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意这次靳火华请回来的仙长这般厉害,远胜之前那位庸碌之辈。
是啊,有这等伟力的人物,当然不会把下面蝼蚁的尊严放在眼里!或许比起一个妇人,践踏他们这些蝼蚁的尊严才更有趣。
早知道...一个妇人而已...后院中的,可大多是我靳家后辈!
靳火华眼睁睁见了如师如父的二叔咽了气,罢了罢了,斗不得了。
于是强忍泪水,反身正要回自己院子,捡上几个靳家后辈再走。
刚一转身,路上又见了一个灰衣老叟拿着短刃,满目癫狂之色,摸到自己那位已经重伤的细眉管家身边,一下割断了后者的喉咙。
“好贼子!”靳火华胸中愤懑正无处宣泄,怒吼一声,随手一斩,灰衣老叟便分成两半。却又将张仙长血红的眸子引了过来。
“你们靳家人,今天都得死在这里!”又狼狈地躲过两道风刃,身侧的两个靳家晚辈却被切落一地。
来不及悲痛,寻个妖道施术的间隙正待要走,便见一柄银色短锤从天外落下。
那妖道的数道金甲符哪还有坚不可摧的模样,只是一击之下便被打得支离破碎。
连那妖道亦被余波震翻在地,惊慌着无力挣扎难起,终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