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槿栀现在听到这话，心里好像已经没了畏惧。

“你每杀一个人，我的簪子就会往皮肉里面深入一分。”虞槿栀也一直直视着谢瑜修的眼睛。

谢瑜修手腕处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刚刚才说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现在好像就被打脸了。

“殿下……”虞槿栀又重新看向了谢昭。

“栀栀，先把东西放下来，好不好？”谢昭又说了一句。

“我想要见爹爹，你让他们把爹爹带进来，好不好？”虞槿栀现在只想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但是谢昭没有答应。

“栀栀，不要为难我，你以前是最懂事的，把东西放下来，我带你出去，好吗？”谢昭说道。

虞槿栀的神色暗淡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人将爹爹带进来?殿下，你刚刚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拿我做交换?”

“栀栀，你在说什么？不要乱想。”谢昭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乱想，你一直想要带我出去，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在你身边，谢瑜修就总是会有所顾忌的。”虞槿栀又问了一句。

谢昭摇了摇头:“为什么会这么想？栀栀，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我只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殿下，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虞槿栀又说了一句。

自从她上次问出那一句关于他所想要的那些权利和虞家跟自己，他会怎么选的这个问题时，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殿下也在利用我，是不是？”虞槿栀现在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谢昭却不愿意承认:“我只是想要带你走，栀栀，你都忘了吗？你都忘了我们之前都是什么样的吗？我们以前那么好……”

“以前的殿下很好，但是殿下想要的东西变了，所以人也变了，不是吗？”虞槿栀问他。

这一次，谢昭没有反驳和回答。

“我以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因为我是在皇宫里面长大的，又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导，所以便把你和娘娘都当做了亲人一般的存在。”

“我信任你们，因为我觉得你们不会害我，所以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往深处去想。可是……有的时候却真的不能不多想。”

“一开始我以为皇后娘娘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一直想我成为殿下的太子妃。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你们看中的也是爹爹手里面的那点兵权。”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并未与你们生分，因为在除开这些权利之外，我早已经把你们当做了真正的亲人。”

“十几年的相伴，十几年的教导，十几年的爱护，这些都不是假的，至少在这十几年里，我是真的很开心，也是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感受到了很多的关怀。”

“所以我在知道即便是有利益牵绊下才有这样的局面，我也并不排斥。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因为这些利益已经远高于了一切，包括那些情分……”虞槿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让自己眼眶里面的泪珠落下去。

那些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让虞槿栀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好像顷刻间就能被随意打破一样。

“在你们之间，我从来就不是被必须选择的那一个，也从来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你们之所以选我，只是因为我还有价值。”虞槿栀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

谢昭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解释什么，可最后依旧什么也没说出来。

谢瑜修更是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看着虞槿栀的动作。

“我以前总以为自己很重要，以为自己在你们心里是不一样的。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是我太自以为是，我在你们眼里本来就不是必须品，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可以发挥出最大价值的一张底牌。”虞槿栀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剖开。

虞槿栀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着。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虞槿栀开始自我怀疑。

“我本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但我所拥有的这一切就恍若天上的云朵，看起来让人向往，遥不可及。可实际上这些云朵却能随时消散，眨眼间便可无影无踪。”

“如果我的爹爹手里没有那些兵权，你和皇后娘娘就不会看中我，我就不会入宫，也不会在那个雨天里面遇见谢瑜修。”

“就因为我姓虞，所以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可这些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从一出生，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你们操控着。在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后面的路好像就已经被你们规划好了。”

“我所有的选择都是在你们提供的那些路里面选。我看起来很自由，但实际上一直都只是你们掌控着一切。”虞槿栀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她只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的挺可笑的。

虞槿栀不断朝着城楼的方向退着，手里面握着的簪子一刻也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