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卓德的苔原,朔风呼啸而过,冷的像是在往身上扎刀子。
苔原上只有寒季和暖季。
暖季往往会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寒季往往要持续十一个月。
在漫天的白雪中。
带着苍鹰面具的蒙面男人,将一种手臂放在眼睛前面,他眉毛上,长长的睫毛上,飘落上了一片片冰粒。
在他耳朵上凝结出冰,掩盖住即将流出来的血。
好在龙族部落族长送于他的药剂,好像真的不是毒药。
反而对缓解疼痛有着很大作用。
在咽下不久后,他耳朵上的疼痛便没有那么剧烈了。
他顶着迎来的风雪,往南方走着。
在南方,还有一个部落等着他例行检查。
面具男没有完成任务,还不能返回霜卫要塞。
从霜卫要塞吹来的寒风,冰冷却带着一种熟悉感。
这一切,混杂在一种奇怪气息中,让他有些走神。
在大约二十年前。
凝视着集会所墙上,从古早前开始逐个被雕刻的上千个名字中,他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终于能轮到他了。
身为霜卫要塞中的杰出人物,他将潜下过嚎哭深渊的幽深的洞穴中,对深渊中的穴底进行检测和观察。
大祭司跟他们同行的三人强调,绝对不能把同伴的尸体扔在洞穴底下。
这将会引发灾难。
这是一个虚无之地,在此他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洞穴中,好像是一副静止停下的画。
在这紫色的图画中,时间被臻冰冻结,只剩下亘古不变的荒芜和死寂。
在无止尽的下潜中,他终于看见了。
看见了,他见到此生最大的恐怖。
那是一只深蓝色的独眼。
冷漠、沉寂、饥饿又充满对这个世界的狂热和渴求。
这种极深的恐惧,就算在沃利贝尔身上,他都没有感受过。
“咯咯咯!咯咯咯!”一声奇异的笑声,充满嗜血的渴盼,又像是初生婴儿的啼哭,带着最为原始的饥饿感。
面具男打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他的臻冰短刃。
这把冰霜女巫赠予的臻冰武器,尽管被贝蕾亚砸出了一个缺口,但仍旧是把好武器。
他脚踩着地上的厚雪,咯吱咯吱的响。
与此同时,他整个身体在不断转动,苍茫的雪原上什么也看不见,他将注意力提到最大程度。
在转动中,他慢慢朝着一边走动。
作为雪原上生存了几十年的冰裔,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不可能在雪原上迷路。
但他即便不管怎样转动体位置,依然找不出回去的方向。
饥饿的笑声仍在他脑中嘲笑他,让他分不清这笑声是来自记忆深处,还是现实世界之中。
面具男手上紧紧握着臻冰短刃,不自觉手上渗出汗水来。
寒冰血脉,也会流汗吗?
“咯咯咯!咯咯咯!”又来,又来!
他烦躁的咆哮。
地面上的雪堆仍旧十分平整,他身上的冰元素涌动,妄图勘破雪地中的真相。
“咔嚓!”雪地上一块冰破裂。
他脚下用力,融入到寒风之中:“冰霜女神与我同在!”他大叫着,给自己鼓劲。
元素的变化,在他眼睛中展现。
在雪地中,他看到一只隐匿在雪里的生物!
面具男咬着牙,臻冰短刃朝下,直直的刺进到了一个柔软的肉体上。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他像疯了般朝着下面刺去。
红色的血液从下渗出,将冰雪融化出一个大洞。
面具男耳边的冰雪融化,耳朵上的血液堵不住了,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到地面之上。
冰雪下的生物,再也不动,刺耳的嘲笑声,好像也停下了。
他松一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刚才败于龙族部落,让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面具男伸出手,将雪地中的一只白色猞猁提起来。
猞猁白色的皮毛上面,出现了数个被利刃刺穿的血洞,一阵血液的腥味传到他的鼻腔里。
他嘴角冷笑着,口水不住往下面淌。
看到手上的这只猞猁,他变得放松了些。
不知道为啥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隐匿在了雪面之下。
“还是太过紧张了,那部落,叫什么名字来着,暗裔,龙族。或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想不出。”他的脑袋晃晃悠悠,模糊不清,就像是喝了巨量的朗姆酒,失去了思考的逻辑。
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是摇晃的半杯水。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