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坐在窗边,正用手机看着塞提基亚联邦建国纪念日的活动直播,然而,直播却突然中断了。
镜头切回演播厅,两个主持人笑着介绍起联邦过去300多年的历史重大事件。
有人敲门,巴弗灭走到门边,用角勾着门把手将门拉开。
只见魁魁格拎着一袋咖啡豆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裤,身材修长,虽然体型消瘦,但肌肉线条十分流畅,两片扁平的胸肌朝着肩膀两侧延展,长长的腰身上刻画着八块腹肌的轮廓。
“你消耗豆子的速度真是太快了。”魁魁格笑道。
威天阳笑了笑,没说话,魁魁格便将咖啡豆挂在了羊角上,随后关了门。
黑塞德州的夏天热的就像是煎锅的中心地带,威天阳现在住的房子也没有顶级的中央空调,电灯也需要动手去开。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胤国那几年的生活还不至于让改变他的秉性。
这段时间,他读了很多书,借着AR眼镜的实时翻译功能,他几乎把所有能读的东西都拿来读了一遍。
比起在柔性屏幕上阅读,他更喜欢泛黄的纸页在指尖摩挲的感觉,厚重的书捧在手里,油印的文字实实在在的呈现在眼前,即便是巴弗灭也得承认它的存在。
他什么都读,成了附近旧书摊的常客,他花了两天时间读完了黑塞德州传统作家普里布撰写的小说,以此来了解黑塞德州在上世纪90年代的风土人情,也看一些过时的科学期刊,回味过去的人们畅享中的未来。
他偶尔还会翻越一些几十年前发行的旧报纸,并拼凑出这几十年里,黑塞德州以及世界的变化。他能清楚的看到天坠之物从2075年前后坠落,一直到2100年这三十年间,世界是如何转变态度,开展相关产业的。
威天阳发现自己最爱看的还是小说。
他也因此常和巴弗灭争论。
小说不是历史,而是虚构的故事,但虚构的故事本身又和作家所处的时代有着强烈的联系(这里特指文学作品,不是网文),比如他前几日翻看的19世纪苏罗联盟的文学作品《切文古尔》,书中阐述一群孤独的革命幻想家在偏远的小城试图创建一个新的世界,他们消灭资产阶级,毁灭森林,拆除房屋,停止一切生产活动,露宿原野,以草充饥,靠太阳的力量度日,他们凭借对世界的想象和一腔热情去建设一個新的世界,却由于没有理论的支撑和实践的经验,最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个故事当然是虚构的,但威天阳认为,这个故事至少反应了苏罗联盟解体前夕,民众,特别是作家对于国家制度的怀疑,对于社会乱象的失望,它是作家对当时社会思潮的冷静审视与痛苦反思,以及对现实的担忧。
因此,你不能说它完完全全是虚构的,它更像是不能说和不得不说之间产生的妥协。
毕竟,在极权主义国度,说真话等于乱说话,是要被扣上“叛徒”“买办”的帽子的,对现实的担忧是愚蠢的,对罪行的指控是有罪的,爱国等于背叛,粉饰太平才叫忠诚。
小说的意义便在这里了,故事是一个载体,它是作家思想的延伸,它就在那里,如果你在那段时光中生活中,它就是真的。如果没有,你看到了它,那么也能证明,这段时光是存在的。
巴弗灭听不懂威天阳在说什么,它是个傻逼,它天天只会把伟大叙事挂在嘴边,却从不知道叙事的含义是什么。
他搜罗了许许多多的小说,并从中剔除掉那些只想给人带来感官刺激的娱乐读物,在数个夜晚,在小窗边,就着浓郁的咖啡,一本一本看完。
他读完了《切文古尔》,读完了《修道院纪事》,读完了《午夜之子》,还读完了《酒吧长谈》,虽然这些书的作家来自于不同的国度,但他们担忧着同样的担忧,自豪着同样的自豪。
每次看完一本书,他就会趁着整条街都陷入睡眠的晚上,推开窗子,飞上天空。
一开始,他只飞到四五千米的高空,俯瞰整个黑塞德州大陆,同时,还能看到东洲的灯火点点,比起那些发达地区,这片古老的大陆沉寂如深渊,他也彻底的明白了黑塞德州的作家们在小说中透露出的悲伤,也更为他们执着的乐观精神而感动。
后来,他胆子大了一些,上升的高度也越来越高,几乎就要突破大气圈,去往真正的宇宙。
现在的他身兼上百种超能力,有太多能力他甚至自己都没弄明白,但现在,他已经可以控制这颗星球上绝大部分自然元素,风、土、雷电、雪花、水、空气、石头、冷空气、火……太多太多,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星球本身,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总会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回归本心。
这天晚上,他突破了大气层,极端的气流避开了他,身上泛起的点点暗金色光晕令他安全的飘到了拉格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