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吞吐烟雾，弹掉了烟灰。

他继续道：

“就以我的观察而言，你从未属于过黑房子，那个白毛根本就配不上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力量的野心叫做痴心妄想，威天阳，你不缺力量，你缺的是野心。”

“再说了……李斐也已经向你表明了态度，她渴望吸纳你，渴望培养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我们以后，还能继续合作，我们，和你，而不是黑房子。”

李斌丢掉了烟头，此时，许久未曾露面的杜妍也出现在了门口。

“威天阳，你应该答应李斐的，她现在是鸡蛇国的领袖，你知道这身份意味着什么吗？她本可以派人过来跟你谈，为了你，她甚至愿意亲自从凛江市来孔塞……我印象里，鸡蛇国没有哪个领袖曾这样做。”杜妍的语气似有指责的意味。

“她对你的让步，对你的期待，还有对你许下的承诺，你不能视而不见！答应她吧，威天阳，有了李斐和你，鸡蛇国将拥有真正的自由！而鸡蛇国于你而言，也会像是一個乐园，你为什么不答应她？”杜妍又道。

威天阳手肘撑在自己的双膝上，双手交叉，望着焦黑的地板。

“也许……李斐和吞云没什么区别，新解放阵线和之前的政权也没什么不同。我错看了你们。”威天阳道。

“你太小孩子气了！所谓的‘更大的意义’，你又懂得了什么？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你一怒之下所杀之人，难道都是罪恶至极吗？你又怎么知道治理一个国家是多么复杂的事情？”李斌训斥道。

“我们都得做出妥协，你也一样，这个世界就是在妥协和牺牲中不断前进的……”杜妍也跟着说道。

威天阳突然站了起来，怒道：“都是借口！！”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酒店里回荡，猩红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烁着。

“你们和激进派的区别，仅仅只是谁烧死了谁而已……你们是输家，你们被烧死在了这里，你们的愤恨和祖国无关，你们只是在为赢家的归属耿耿于怀……”他慢慢道。

“不许你这么说！你又懂得什么？！！”李斌怒道。

威天阳的眸子扫过酒店里的黑暗，那黑暗里，多出来数百双眼睛。

“你们不是赢家。”威天阳再次道。

“不，我们现在是赢家，李斐已经掌控了鸡蛇国，你现在又能改变些什么？你无法对死人出手，也不可能只身一人对抗一个国家，你不过是个被药企抛弃的药渣，好不容易被黑房子捡到，现在却连这里也失去了……你才是输家！”杜妍走上前，笑着讽刺道。

“这个国家不需要新解放阵线，也不需要你们，没有我，你们约等于不存在，而李斐……我要杀她，简直比喝水还简单。”他道。

说着，他转身往门外走去，却见门口已被许多游击队员堵住，他们将步枪对准了他。

“你不能这么做……”杜妍声音颤抖。

“你们不该背叛我。”威天阳摇了摇头，道。

“你已经疯了，那肮脏的药已经侵蚀了你的大脑，你现在还算人么？！对不起……威天阳，你死在内战之中，我们还能让李斐给你建个碑呢……”李斌道。

接着，数百把步枪全都朝着威天阳开火。

然而，黑暗之中，只发出来咔咔咔的扳机抠动声，枪管子就像是停了煤气的阀门，喷不出半点火星子。

李斌和杜妍脸色微变。

“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你们对这个世界施加的影响，全凭我的意志……现在，你们就等着李斐来这儿和你们团聚吧……”威天阳大步往门外走去。

“拦住他！！！”李斌怒吼道。

他抽出匕首，冲向威天阳，一刀朝着他的后颈杀进去。

然而，那刀犹如幻影，连同自己送刀的胳膊一起，被威天阳吸进体内，更多的游击队一齐扑向他，结果却是一样。

只要是碰到了威天阳，他们便会像立体投影一样，身形变得透明，并且逐渐失掉了颜色，成了灰白色的人形光影。

而威天阳则像是人形的磁石，将他们全都吸入体内，并且，在他的脸上，也浮现出黑色的条形纹路，那纹路从两边脸颊开始，朝着上下延展，上至额头下至锁骨胸腹，右臂的纹路也一并蔓延到肩头，闪烁着淡淡的白色微光。

一开始，游击队们是朝着威天阳冲过去的，而后，当看到李斌和前面的人都被吸入时，便开始折返溃逃。

然而，李斌仿佛触动了一个机关，令威天阳开始主动吸收他们。

杜妍混在游击队员之中，也被这强大的吸力俘获，她想要大声咒骂，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好似自己的嗓子根本不存在。

她离威天阳越近，就越觉得他是如此的巨大，她眼里只看到威天阳那抬起的右臂，那黑漆漆的皮肤和尖锐的指骨，直到被吸进他右臂纹路的最后一秒，她才明白，是自己逐渐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