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说的话听起来确实有损新县令名声,但看那遗书和前来报信的农汉,县丞不得不点头,“目前所知,确实如此。”
县丞焦急道:“遗书从山上丢下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倘若被困者真是新来的县令大人,人命关天,我等难辞其咎,劳烦刘举人跑一趟,请秦村长到嘹风山与我等汇合,事成之后,定重谢之!”
听见后面那三个字,刘季眸光一亮,压下心底激动,抱拳令命去了。
出了衙门,刘季一路小跑到城门将马车取出,快马加鞭往村里赶,老黄撒开四蹄跑得气都要断,只花了一个多时辰便抵达家中。
来不及停好马车,刘季跳下车来,一脸兴奋加激动的跑进院门大喊:
“娘子!咱们谄媚的机会来了!不对,是我谄媚的机会来了!”
万幸及时改口,此等谄媚之事怎能把他高贵的亲亲娘子连累进去。
是他!
是他刘季执意如此!
“娘子,新来县令登高采风被困在半山上,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气急发狂当场写下遗书掷下,被人捡到报官去了,我好险没笑出声来,怎会有如此蠢笨胆小之人,能将自己困在半山上,哈哈哈......呃!”
哈哈大笑声戛然而止,只因正在对账的秦瑶抬眸投来一记烦躁眼刀。
“新县令被困在半山腰上了?”秦瑶拧着眉,这么离谱的事情,她很怀疑其真实性。
刘季一开始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娘子,此事千真万确。”刘季走上前来,简短把自己与报信农汉的相遇以及那份遗书内容描述一遍,一本正经的说:“是县丞大人让我来唤你前去帮忙吗,还说事成之后有重谢呢。”
怕她不信,刘季举手发誓,“我刚刚所言要是有半句欺瞒,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行了。”秦瑶示意他把举起的爪子放下来,放下手上工作起身询问:“那嘹风山在什么方向?咱们现在过去需要多少时辰?”
“那山倒是不远,从县城官道往北行十几里就到了,自古就是一处险峻之地,不过高处景色奇佳,常有文人墨客登山题诗。”
刘季抬头望了望天,“这会儿赶过去,最快也要两个多时辰。”
“那到的时候就是傍晚了。”秦瑶皱起眉头,思索片刻,让刘季去准备好火把和绳索,以防万一。
“对了,再拿床棉被,兴许会用得到。”如果人还活着的话。
刘季颔首,看她进屋去换衣裳,知她是准备去救人了,忙找来阿旺,让他去把秦瑶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搬到马车上去。
秦瑶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裤,只带一副弹弓掖与腰间防身,轻装上阵,与刘季坐上马车。
嘱咐阿旺和殷乐照看好家里,夫妇两即刻驾车前往嘹风山。
刘季赶车,秦瑶坐在车厢内询问事情原委,并把那嘹风山的信息整理了一下。
刘季没去过那地方,也只是听人说那边山高路险,登顶的路只有一条沿着山脊开出来的石阶小道。
“那石阶一级只能踏上半只脚,直上直下,左右没有护栏,只看得人腿软心颤。”
话说到这,刘季这才想起,想要救人,就肯定要走这险峻的狭窄石阶,这要是人没救成,反把自己困在山上可怎么是好?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秦瑶微微皱眉:“你停车做什么?”
“娘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刘季转过身来,认真建议道。
秦瑶稀奇的挑了下眉,“你刚刚不是还说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吗?只要把人救下,新县令定欠我们一个大人情,日后办事少不得要给我们行个方便。”
刘季讪讪挠头,“那万一不是呢?县丞说是就是了?他都没见过新县令,这要认错人,咱们可亏大了。”
“何况、何况......那山路险峻,独自登山都难,更莫说要再带个人了,就算是武功高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呢......”
秦瑶嘴角轻弯了弯:“你担心我阿。”
刘季双眸瞬间睁大,对上她自信的笑脸,恼羞成怒,忙转回头夸张的呵笑一声,怎么可能!
脑子里一转,这么说可能会死很惨,又细若蚊声的“嗯”一声。
秦瑶用指尖弹了下他圆润饱满的后脑勺,“看不出来你刘三还有点良心。”
“但富贵险中求,来都来了,还是去看看情况再说。”
秦瑶命令:“走!”
刘季的身体本能比他脑子反应还要快,立马甩动缰绳,催马前行。
等马儿都跑出去好远,这才反应过来,既恼自己这该死的遵从本能,又担心她登山有去无回。
“倘若太过险峻,那就算了。”刘季闷不吭声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秦瑶莞尔,“嗯。”
看来他对她的实力,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