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两三口吃完一片,见众人还巴巴等待自己的命令,随即抬起下巴示意众人开吃。
龙凤胎立马伸出手,一手抓了一片,左右开弓,吃得汁水横流。
大郎二郎毕竟年纪大点,也到了要面子的时候,一人一片吃得还算斯文。
见母子五人吃得这么开心,李氏和殷乐带着几分期待,一人拿起一片,先咬下一角,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爽甜。
“太好吃了!”殷乐惊喜道。
李氏连连点头,舍不得开口,只为多吃两口瓜。
一时间,院内只余下几人吃瓜的咔咔声。
小来福在学堂建址那边玩耍,听见村里小孩说瞧见殷乐带着大郎二郎抱了好吃的凉瓜回去,期待的跑回家来,没想到来晚一步,只余下一盆翠绿瓜皮。
闻着院内空气中残余的甜香,看着母亲和夫人几个瘫坐在堂屋的满足模样,一口瓜都蹭不上的小来福,幼小心灵受到了爆击。
嗷一声,哭了!
秦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赶紧让大郎兄妹几个带着可怜的娃去地里再摘几个瓜回来。
如此,小来福这才转哭为笑,开开心心地跟着大郎兄妹四个下瓜田去了。
秦瑶歇了一会儿,看着日头偏西,没那么热了才领着殷乐出门去其他村民的瓜田巡查,看看各家瓜田的长势如何。
今年村里不少瓜地都被大雨冲击过,抢救回来的那些瓜苗种得也是歪歪扭扭,如今成熟,西瓜到底质量如何还未可知。
她家的倒是挺好,除了没那么鲜红,口感还是不错的,又爽脆又甜。
从远到近,秦瑶先把离得近的那几家看过,又去山脚下那几家远的。
一路上跟过来不少村民,都是好奇别家瓜地收成的。
和秦瑶种的瓜不太一样,村里大多数村民的瓜地都没有太用心照料,瓜小且不圆。
说起来也不是村民偷懒,只是主要任务还是种植黄豆、稻子等主要食用作物,留给瓜地的精力不可能太多。
这几家的西瓜切开后,大多是淡粉色,品相很不好看。
万幸还有些甜滋味儿,也比寻常红枣和黄梨要多汁些。
老宅那边的料理得还不错,外表一般但瓜瓤是红色的,汁水也多且甜度适中。
一路往深处去,秦瑶对今年刘家村的西瓜收成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走到半山坡,被一个大西瓜绊住了脚。
低头一看,比她家地里的瓜还大个,有现代篮球那么大个,而且长得圆溜溜的。
如果不是刚刚在山下见过那些歪瓜,秦瑶都不信这是自己给出去的瓜种能种出来的。
“这是哪家的?”秦瑶指着脚下这个西瓜,转头询问身后跟了自己一路的几家村民。
一个穿着破麻衣,衣长勉强盖过腚,下身围着草编围裆,头发乱糟糟,赤着脚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秦瑶认识,是村子最里头山窝窝那户,人叫刘粪蛋,二十七八岁。
秦瑶之所以记得他,实在是因为这位穷得稳定且突出,还欠着族里一百斤粮食。
他婆娘老早就因为家里太穷回娘家改嫁了,走时还带走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三只陶碗。
这几年刘粪蛋独身一人带着一个瘦巴巴的儿子,靠租田地勉强度日。
不农忙时,父子两就会拿上破木碗出门去讨饭。
说来也是倒霉,新朝初始人人都分得了山林和田地,虽然普通人分不到什么好地,但数量多了种出来总不至于饿死。
偏偏老天爷爱折腾人,刘粪蛋一家子开荒时遇到山体滑坡,地全被埋了不说,人也全埋了,就剩他一个。
得亏老村长给力,上报官府说了情,将他划做白户,才免了那些田地的税,靠着租地辛勤耕种,以及族里的接济艰难的活下来。
后来有了个儿子,日子就更难了。
这种家境,就算人再勤快,底子薄了,甚至是负数,想要翻身难如登天。
刘粪蛋闷闷的说:“今年就想着能靠这一亩瓜地还上族里欠的账,我格外对它们用心了些,看起来长得倒是同村长你家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里头到底红不红。”
秦瑶问他:“找一个破开看看?”
刘粪蛋眼里划过一丝不舍得,但还是走进瓜地里挑了一个个头小些,长得没那么圆的瓜出来递给秦瑶。
“这些年亏了族人照应,这瓜就算谢谢大家伙。”就一个瓜,还要把人情算上去,那抠搜劲儿,看得村里人直摇头。
但想想他家情况,也能理解,到底没有挖苦他,把刀递给秦瑶,请她开了。
秦瑶一刀切开,入目便是一片鲜红动人色泽,惊喜道:“看样子还不错。”
继续把瓜片成小片,分给众人品尝。也递给刘粪蛋一块儿。
“你自己种的瓜,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