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是戌时一刻(19:15)到家的。
今天运气很好,书院放学后还能在城门口遇到去下河村的牛车,多添了五文钱,让人家送到刘家村村口,得以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到家。
家里已经吃过晚饭了,每一道菜都加了肉片,炒出来的菜油汪汪的,害得秦瑶多吃了一碗饭,头一次吃到撑,躺在院里的竹椅下一点都不想动弹。
刘季一进门,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热烈欢迎。
家中四个小孩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练字,油灯点了两盏,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听见门口动静,回头看他一眼,齐齐唤了声阿爹,便转过身去继续学习。
前几日秋收农忙,加上秦瑶也忙着制造厂里的事物,已经空置学业好几日,这会儿得空,自然要补上。
读书就是这样,停不得,一旦停下,再想捡起来就很难了。
秦瑶抬起指尖放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提醒刘季动静小点,别影响到屋里学习的孩子们。
刘季瞬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哪里还是他家啊,都快成秦瑶的家了,他就是个客。
不,连客也不如!
强忍着心里的憋屈,刘季进自己屋里放好东西,在秦瑶的注视下,把她要的东西递给她,转身进厨房里自己热饭吃。
揭开灶上的锅盖,里面是大郎留下来一碗肉菜和一碗压得满满的白米饭,灶孔里留着两根柴,此时已经烧完,但锅里的饭菜温热正好。
刘季受伤的心灵瞬间得到不少安慰,把饭菜拿出来大口吃。
书院伙食开得也不怎样,吃肉更别想,实在是馋得不行了,自己花钱出门买两个肉包解馋。
可手里的钱也没多余的,肉包子也就吃那一回儿吧,跟他碗里的大肉片比起来,根本都不够塞牙缝。
吃着家里的饭,刘季进门遭到冷遇的心情又恢复了,原地满血复活。
吃饱喝足,挪到秦瑶身后,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试探着问:
“这么黑,娘子你看得清楚吗?”
秦瑶睨他一眼,“那你还不知道掌灯?”
刘季悻悻转身去把堂屋里的油灯点燃端过来,心想在屋里看不好吗?非得在这黑乎乎的院里?
一个月的时间,刘季只收集到新朝这两年来的考题,分县试篇二则,和府试篇一则。
一共是六次考试的考题。
盛国科举制度与秦瑶所熟知的宋明时期差不多,考试可在好几个科目里选择其中一科来考。
不过内容都脱不开四书五经,行文数字有要求,规定字数七百、一千各不相同。
刘季记得很乱,只标了个年号,然后某某场,秦瑶自己还需要重新编整。
参考答案不多,只得了四篇。
内容挺多,刘季字又写得丑,秦瑶看得费眼睛,打算等天亮再仔细看。
总的来说,这个任务刘季只完成了七分,和秦瑶心里预期差距很大。
但想一想这其中的门第身份差距,他能得到四篇县试参考答案,就已经很不错了。
府试出来的都是举人,就算落榜那些也是资历极深的老秀才,不在书院中,刘季根本也接触不到。
“娘子,你之前说完成任务自有我的好处,你看这份答卷交得可还满意?”
看秦瑶收起了自己带回来的本子,刘季期待的问。
秦瑶拍拍本子,微笑着说:“好处少不了,等我整理出来,第一本两年模拟真题就是你的!”
刘季眉头微皱,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吧?
秦瑶起身,“睡觉了,记得关门,明早把早饭做好。”
嘱咐完,进屋关门,睡觉去。
刘季也累了,懒得多思,清水洗把脸冲个脚,回自己的小屋休息。
先前他还挺看不上这小房间,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怀念。
没有脚臭味儿、没有打鼾声、没有咬牙声,安安静静,只有虫鸣鸟叫,空气都无比清新。
一夜好眠,醒来时朝阳刚从天边露出一个尖。
刘季爬起来做早饭,以为自己就是最早的了,没想到一转眼,主卧房那边居然亮着灯光。
秦瑶已经把纸张按照应试的试纸宽度裁剪出来,又做了写题卡,正在往卡上写县试题目。
县试有两道,她这是初试题,按照这边通俗说法,叫童生试。
过了初试,才算获得科举资格。
还有一道五月或六月开考,是为正式县试,也就是秀才那个级别。
这两种考试一年一次,之后的为三年一次。
如今新帝登基加恩科,为一年一次。
秦瑶正在做模拟试卷和真题练习册。
托了先前去丁府做保镖的一个月,她从丁小姐和余管家口中得知不少科考信息,知道考试流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