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
张柬之转身往回走,一边道:“入堂内讲话吧。”
李敬玄跟脚步,跟着一起走入堂内,就看到了有几个穿着县令官服的官吏正在书写着什么。
甚至还有县令十分殷勤地向张柬之询问朝中的办事缘由。
李敬玄再一看,这里的墙竟然还挂着郑公的画像。
与眼前的人说罢,张柬之解释道:“没了郑公,我们这里就没了魂,郑公是我们心中的支柱。”
李敬玄向郑公的画像作揖行礼。
张柬之又解释道:“不仅仅是我们这里,其实三省六部都是如此,包括各县各村。”
人们都快将郑公供起来了,听闻当今陛下每年都会去凌烟阁,甚至会给已过世的郑公烧书信。
皇帝希望朝中的官吏都能够像郑公那样,无所畏惧还能有个居安思危,善始慎终的心态。
张柬之又道:“还有疑虑吗?”
李敬玄低声问,“我来这里读什么书?”
张柬之从书卷拿出最后的一卷书,放在他的面前,道:“这里面有不少典故,你都可以看看的,这是崇文馆根据郑公的劝谏之言找出来的典故,你在这里读书为期一个月,近来朝中休沐,来年开始课。”
李敬玄又问道:“既然休沐为何,他们……”
言罢,他扫视一眼在座的各县官吏。
张柬之道:“好学。”
“好学?”
“嗯。”张柬之又拿回了自己的行囊,接着道:“我要回家里去一趟,你自便。”
李敬玄就这么站在不良堂内,看着张柬之离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坐下来翻看起了书。
长安城正值年关,晋王府内,李治将一个个模具摆放好,正在给模具刷墨。
这种模具还要做好多,有需要甚至可以临场做,坏了的可以替换,活字印刷的优势就是用起来灵活也够方便。
刷了墨之后,再将一张大纸盖在这些组合好的模具,用木板压实之后,字迹就印在纸。
李治将纸重新取了下来,看着纸张的字迹,一篇孔子庙堂碑的碑文便被印了下来,这是当年虞世南留下来的篇章,所用字迹是欧阳询的楷书。
方方正正的楷书,很是整齐,看着也很舒服。
李慎快步跑来,道:“皇兄,柬之兄出事了!”
“他不是回家了吗?还能出什么事?”
“就是他家出事了。”
李治这才放下手中的纸张,一起出了门。
张玄弼的家住在长安城曲江坊的大宅子,这里也聚居着不少的富贵人家,这里的富贵人家与住在朱雀大街两侧的权贵是没法比的,即便富裕,身份却天差地别。
就连晋王府也不能建设在朱雀大街两侧。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大喝。
“老货!你为老不尊!”
听到话语声,李治接过李慎递来的柑橘,一边吃着道:“这橘子哪里来的?”
“蜀中送来的。”
院内,张柬之手中拿着一个通体泛青绿色,质地如玉琉璃酒盏道:“当初我离家时,家里还没有这个东西。”
刚吵了一架的张玄弼面色涨红,又道:“那是别人送给老夫的。”
“别人送的?如此贵重的酒盏……别人送了你就拿了?”张柬之冷哼一声又道:“为老不尊!”
“你!”
言罢,张柬之又拿起一匹丝绸,道:“可知现在天下万民过得如何艰辛,你个老货不事生产,靠着名望就能过得如此富裕,岂有此理。”
张玄弼骂道:“那是别人所赠,老夫本想拒绝。”
“父亲啊,你都一把年纪,须发都白了。”张柬之看着家中新添的几个美婢感慨道:“你何必呢?”
“你!”张玄弼抚着心口,大口呼吸着。
张柬之索然一叹,道:“我一想到乡民们艰苦的生活,一想到家中如此富裕,我该如何为人师,还如何教授他们?”
言罢,张柬之一挥衣袖,道:“也罢,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这个家我多留一时半刻,便觉得有无数人在指着我的脊梁骨,你老好自为之,告辞了。”
张玄弼指着这个儿子,涨红了老脸,许久说不话。
李治与李慎就坐在他家门口吃着橘子,道“当真就这么一走了之?”
张柬之道:“家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李治颇觉痛快,又道:“走,喝酒去。”
长安城的四方馆内,一个年轻的京兆府官吏来到这里,他大步就坐到了一个西域人面前。
这个西域人穿着羊皮大氅,神色疲惫,此人正是从西域回来的慕容顺,每年年关的时候,他都会回来,不论在外面走得有多远,每年的除夕之前都会回到长安城。
狄仁杰看准了这一点,便如约而至,道:“你怎么有白发了?”
慕容顺低声道:“我死了一个儿子,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