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推搡了他一下,道:“你吃得完吗?”
张柬之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道:“吃得完,吃得完。”
同一家酒肆内,一旁的白方面前放着几大碗,如风卷一般地进食。
几人用了饭,身为兵部郎中的裴炎要领着白方前去述职,并且递交安西军的兵册。
狄仁杰则陪着张柬之去了崇文馆。
“怀英?”
“嗯?”
“我支教两年功成,应该是去吏部领官职,怎么来崇文馆了?”
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官服的狄仁杰一路走着,言道:“柬之兄有所不知,现在崇文馆已并入吏部了。”
张柬之神色了然,对朝中隔三差五有变动也习惯了。
近来皇帝就是这样,崇文馆也好,兵部也好,吏部也罢,皇帝怕是要将朝中的六部两省,九寺二十四监全部翻新一遍。
新年时节,崇文馆主事苏亶不在,朝中官吏都在休沐。
狄仁杰问询了一番,这里的小吏说苏主事去宫里看望陛下与皇后了。
张柬之只好先在这里坐着,两人正无所事事的时候,又有一人结束了为期两年的支教,前来长安领取官职,此人正是幽州享有盛誉的才子卢照邻。
张柬之看到与狄仁杰年纪相仿的卢照邻,神色凛然,对方的才名远播就算是在辽东支教,也是名声显赫,据说其人门下的学子有数百人。卢照邻也是刚走入崇文馆,感受到眼前这个陌生人充满敌意的目光,有些不适应。
充满敌意的目光正是张柬之。
狄仁杰背对着两人,看着院中的一棵枣树没有言语。
崇文馆内很安静。
三人等在院内良久不语,张柬之问道:“听说你的骈文十分了得?”
卢照邻作揖道:“敢问当面是……”
“某家张柬之。”
“传闻张神匡师出东夷大儒,其子张柬之年幼随父游遍中原,久闻了。”
神匡是张玄弼的字,传闻中也是神匡夫子。
不过狄仁杰觉得张玄弼名声在外,在长安城就如一个凡人一般,好似也挺简单的一个人。
卢照邻又道:“看来有一番好等了。”
到了午时也没见苏主事回来。
一直到了傍晚,苏主事依旧没有回来,倒是送来了任命,崇文馆内来了一个官吏,是时任中书侍郎的柳奭,他看了眼在场的人,道:“张柬之,卢照邻。”
闻言,两人齐齐行礼。
柳奭打开手中的吏部文书,朗声道:“张柬之任门下省典仪,卢照邻任职崇文馆,掌校典籍。”
两人躬身行礼,齐齐接过官身。
柳奭又道:“这是吏部的安排,你们两人过了元节就任职,先将官服领了。”
“喏。”
“崇文官虽说并入吏部,但依旧不涉官吏任用,官吏调度与任用依旧是吏部的职权。”柳奭言罢,又看了看两人,转身就要离开,又道:“两位自便。”
柳奭很忙,他帮着安排完崇文馆的事宜,便离开了。
自从赵国公告老之后一直都是闭门见客,柳奭早年前就是赵国公的门生,如今任职中书省侍郎。
在以前朝野传闻中,对赵国公的传闻有好有坏,但从他告老的那一天开始关于赵国公的坏名声也都消弭了。
柳奭向门房说了自己的来意,当人去禀报之后,这才被允许走入赵国公的府邸。
柳奭出身河东柳氏,是贞观年间的官吏,如今年过四十任职中书侍郎,不如许敬宗,于志宁这样的臣子有陛下青睐,柳奭是一步步熬到中书侍郎的。
长孙无忌两鬓斑白,独坐在院内。
柳奭走前行礼道:“赵公。”
“伱来做什么?”
柳奭道:“正值新年,前来探望。”
“当年辞官之后,你们总觉得老夫弃你们而去,你们殊不知如今的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当今圣明,已不需老夫这样的老臣辅政了。”
当年赵国公告老,柳奭满腹的不解,事已至此,也无法再做挣扎。
如今的皇帝权力鼎盛,皇帝的身边是执掌天下兵马的英公,而皇帝的面前是满朝的彪悍的文臣,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御史,更有万千的民心拥护。
这位皇帝的权力达到了顶峰,比之贞观一朝更甚。
历朝历代,有这般权势的皇帝并不多。
就当赵国公与岑老都告老之后,今年伊始,皇帝的权势恐会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柳奭觉得皇帝的权力是需要束缚,因此当初赵公告老之后,他也一度想要离开朝堂。
皇宫内,李承乾听着苏亶讲述现在的崇文馆规模。
言罢,苏亶见陛下还是有些不满意,再道:“有了吏部与御史支持,各道州府该会营建更多的崇文馆。”
李承乾觉得要是还不满意,这位丈人多半又要请罪,丈人是个很辛苦的人,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