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谥号景武,陪入昭陵。
父皇是重情重义的,当年一起打江山的兄弟死后也要同寝。
夜里,太液池边,李承乾看着独坐在池边的父皇,劝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卫公也就这些时日了。”
李世民询问道:“承乾,伱准备好身后事了吗?”
“李淳风道长正在为儿臣挑选。”
“袁天罡不帮你吗?”
李承乾摇头道:“八年前,袁天罡道长离开了长安,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李淳风道长从老君山下来后,让人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李道长推测多半是葬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李世民颔首,“药师啊,你怎么不多活几年,李药师啊……”
李承乾陪在父皇身边,听着一声声的呼唤。
今夜父皇宿醉,就在太液池的别苑休息。
见陛下守在门前,宫女前道:“陛下,天色不早了。”
李承乾道:“朕在这里守着父皇,让皇后她们早些休息吧。”
“喏。”
夜里,父皇又开始吐了,李承乾亲自照料着,待吐完再用热水给父皇擦脸。
“药师……”
睡梦中,父皇还在呼唤着。
李承乾坐在门外的桌边,独自一人喝着茶水,听着父皇在夜里的呼唤声。
天快亮时,李承乾又吩咐道:“今日休朝。”“喏。”
父皇这么一醉,一直到了午时才醒。
今天,李泰也来了,他带着文学馆的地图而来。这张地图所画的正是参天可汗道。
参天可汗大道从辽东道直入长安,另一一条从回鹘穿行过阴山,一路通往长安。
在西域也有这么一条路,至于吐蕃本就有唐蕃古道,就是参天可汗道。
天下四方汇聚长安,这张图倒是很顺心。
李世民走出别苑时,李承乾看着父皇憔悴的神情,给一旁的内侍示意。
内侍递茶水,道:“陛下,用点吃食吧。”
李世民疲惫地坐下来,看着两个儿子,询问道:“青雀,近来可好?”
李泰还是一如既往地胖,他的减肥事业依旧没有起色,行礼道:“父皇,儿臣一切都好。”
李世民看着正值盛年的两个儿子,又低下头,问道:“新罗的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吗?”
“金春秋正在奴役倭人挖金银,这些年恐怕不会回来了。”
“怎么?倭人的金银挖不完吗?”
内侍端来的粟米饭,一夜宿醉之后,李世民也觉得饿了,一边吃着。
阳光照在父子三人的身,格外地暖和,李承乾揣着手道:“金春秋没来长安,倒是来了一个新罗将军叫黑齿常之,其人原本是百济的将领,被刘伯英看中之后收纳到了新罗为将,今年他就以新罗使者的身份来长安朝贺。”
“这个金春秋再不来长安该杀了他。”
“这人还有用,儿臣不急着杀他。”
“你就不怕养成祸患?”
“他若敢背叛大唐,新罗人会帮助儿臣去讨伐他的,他不敢反,也没本事反,父皇以为儿臣让刘伯英去新罗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嘴里嚼着黍米饭,又夹了一块腌萝卜放入口中,示意一旁的青雀。
李泰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不错。”
看着眼前的兄弟齐心,李世民搁下了碗筷,又饮下一口羊肉汤,道:“朕饱了。”
李泰又前扶着父皇马,再目送,询问道:“看来李卫公离开人世,让父皇很难受。”
“很多人都不好受。”
“吴王兄在山东又杀了一些人。”
李承乾颔首,有些事是自己在李恪的心中埋下的种子,这颗种子一旦埋下之后就覆水难收了。
土地兼并就是李恪的敌人,这是李恪的战争,并且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李承乾道:“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朝中核实的,有些污吏,有些是恶人,就算是送到长安也会被斩首,律法必须要严明,青雀不用担忧。”
“伯父!”李欣乖巧地走过来。
李承乾抱起这个侄儿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李欣左看右看,问道:“咦?於菟兄长呢?”
“他在外面的村子里住着,你想找他玩?”
李欣摇头道:“他总是欺负欣儿。”
李承乾又放下这个孩子,让他自己玩去。
李泰道:“皇兄,有人询问括地志何时能成书。”
“他们很着急吗?”
“有人说过了这么多年,是否拿出来给他们看,可括地志一书包含之大要一生心血去编写。”
“拿出一部分给他们看看吧。”
李泰点头,“正有此意,多谢皇兄开导,其实此来是为了给稚奴与慎弟说情的,见父皇如此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朕也是。”
兄弟俩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