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来路,蒋师仁十分警惕。
只见对方松开了铁链,有一头牲口正在奔跑而来,这只牲口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到了眼前。
战马嘶鸣,它一口咬在马脖子。
蒋师仁摔倒在地,提着刀翻身而起,这才看清,眼前的竟然是一头豹子。
一人一豹,正在对峙着。
几个吐蕃人张弓搭箭如临大敌,一边防备着远处的敌人,还看着眼前的豹子。
豹子嗅了嗅,扑了去。
蒋师仁忙提刀后退,眼看着这牲口的张嘴就要咬来,他的身子一躬,一刀刺出。
感受到从刀柄方流淌下来的热血,蒋师仁又是一脚踢开了这头豹子。
以前没和这种牲口较量了,这东西比狼还迅猛。
豹子的下腹血流不止,扑腾在地已起不来了。
而远处的那队兵马已离开。
一旁的吐蕃人用生疏的关中话,神色严峻,用紧张的语气道:“他们是大食人。”
蒋师仁甩去刀的血,道:“大食?这里怎么会有大食人?”
众人纷纷看向了阿罗那顺,说不定就只有他知道原因了。
这一仗是残的,俘虏男女人口一万六千人,战马与牛三万余头,杀得几乎空城,现在牲畜比人还要多。
而在乾陀卫江,一具具尸首无声漂浮着,连成了片,顺着下游飘去。
蒋师人活捉了阿罗那顺,将他装入了囚车中,随之抓出来的还有阿罗那顺的王妃与王子。
李义表身为礼部的官吏,是这支唐军队伍中唯一的文官,他从包袱中拿出许久未用过的笔墨与纸张。
将褶皱的纸张铺平,润了润毛笔,磨墨之后,写着记录。
攻城之后,回来的众人都在休息,吃着食物,闭目养神。
李义表写了一段记录,他松了松肩膀,抬眼看去,是王玄策将军,蒋师仁,茹莱杰三人围着篝火而坐,而一旁的笼子里是沉默不言的阿罗那顺。
茹莱杰懂天竺文字,也看着天竺的书卷。
蒋师仁笑呵呵道:“没想到阿罗那顺的妃子还挺漂亮的。”
天竺王女带着无尽的恨意,将余众都杀了,蒋将军是在评价地的人头。
王女正让妇人洗着她心爱的战象。
王玄策问起了茹莱杰,“大食人是怎么来的?”
茹莱杰拿着王宫内搜出来的书卷,看着方的文字,道:“如今大食正在东征,天竺是个很复杂的地方,听说东天竺王与大食人有往来,蒋将军遇到的多半是来东天竺走动的一队大食人。”
蒋师仁惊疑道:“大食人打到了天竺?”
茹莱杰抚着花白的胡子,摆手道:“还没有,大食也有商人,他们来天竺应该只是买卖货物的,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波斯,那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的波斯很富有,波斯最尊贵的女人男人是穿丝绸的。”
“就是你们大唐的丝绸。”茹莱杰顺带解释了一句,又道:“那时候波斯与天竺就有往来,商人来往不绝,玄奘应该也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可玄奘离开之后,波斯就被大食灭亡了。”
“现在的大食人盘踞着波斯人的地界,自然也会南下与天竺人买卖货物。”
言罢,茹莱杰叹道:“蒋将军所杀的那个牲口就是大食人养的,那种牲口据说只有大食的贵族才圈养,驯养那种牲口是很难的。”
火光照映在茹莱杰的脸,道:“而且能驯养这种牲口的人可不是寻常的贵族,多半是大食一方势力的主人,毕竟从大食来天竺路途不是太遥远,比大唐可近太多了。”
茹莱杰也不喜欢天竺的食物,他一直都是吃肉干与糌粑果腹,嘴里正在嚼着一边道:“嗯,这是阿罗那顺与东天竺王的往来书信。”
王玄策瞧着布绢的文字,蹙眉看了良久。
意识到这个唐军将领看不懂天竺的文字,茹莱杰笑着道:“东天竺王答应阿罗那顺,说是唐军来攻打时,他会出手相助。”
蒋师仁道:“难怪他会守城不出。”
茹莱杰点头。
王玄策反问道:“那为何又没来呢?我们攻城三天,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驰援。”
茹莱杰又是笑着不语。
李义表插话道:“东天竺王先有承诺而后背弃了?”
茹莱杰将书卷整理好,解释道:“唐军用了五个月,就将中天竺国打下了,四方诸国肯定是胆寒的。”
闻言,蒋师仁若有所思点头。
这个老人家异常的安分守己,不动城中的一分一毫,甚至吃得也是从吐蕃带来的吃食,从不吃别的食物。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煮奶茶喝,一边煮着奶茶,一边吃糌粑,安静地欣赏着城中的景色。
但城中遍地都是尸首,一时间搬都搬不完。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头发胡须都花白了,品味很是奇怪。
众人休息了一夜,王玄策就让天竺王女安排人去送话,告诉东天竺王,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