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逃向天竺的曲女城。
九月的天竺依旧艳阳高照,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蒋师仁正要策马回首而去,见到还有跪在地求饶的天竺人,便提起马槊一刀刺入这个天竺人的心口。
而后带着余下的将士们回了河对岸。
当黄昏日落,后撤的阿罗那顺与唐军再一次对峙。
王玄策让人清理战场,此战杀敌三万有余,缴获战象百余头,兵械战甲不计其数,战马两千余匹,俘虏六千余人。
蒋师仁看着将士们牵来的战马,摇头道:“他们的马匹没有天山马好。”
李义表,道:“好歹也是马匹。”
蒋师仁朝着几个天竺人喊道:“你们几个,让那些俘虏全部去打扫战场,所有尸首都要烧了!”
几个天竺人闻言,跪地行大礼,急匆匆去办事。
此战,破了天竺人的象群,此消彼长,唐军的气势更胜。
茹莱杰领着几个吐蕃兵前来,他恭敬地行礼道:“多谢将军在战场,救了吐蕃的孩子。”
李义表擦拭着自己的横刀,见到横刀的缺口也越来越多了,低声道:“下次打仗多用点智慧,陛下与松赞干布有唐蕃之交的情谊,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几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吐蕃兵又用吐蕃语说了几句话,茹莱杰会意之后,再一次恭敬地行礼道“下一次,他们愿为唐军率先去冲阵,唐军是他们愿意托付家人的好兄弟。”
其实听到唐蕃之交的情谊,几个吐蕃将领也恭敬地向东方行礼。
李义表爽朗一笑,将横刀放入了刀鞘,又道:“好好休息,这仗还没打完,之后会更辛苦的。”
茹莱杰再一次行礼。
唐军在天竺的战争一定会成为这里的故事,毕竟一万人追着八万人打的光景,这辈子没多少人见过。
王女让人将唐军的事迹传播出去,告知更多的天竺人,让散播在天竺各地的臣民,一起来讨伐阿罗那顺。
夜里,王玄策与吐蕃老人茹莱杰商谈着接下来的准备,“你们打仗的方式与塞人一样?”
茹莱杰摇头道:“吐蕃的孩子都是牧民,塞人打仗是不用刀的,他们用枪,用锤子与斧头,他们的贵族用短剑。”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煮着奶茶。
王玄策迟疑道:“你们用刀?”
茹莱杰不喜欢吃稻米,他舀了一勺奶茶出来,一边喝着奶茶,吃着糌粑,嘴里吃着又道:“塞人喜欢将最穷困的人招来,并不给他们马匹,让他们往前方冲,因塞人不如我们吐蕃人爱民,他们是最冷血的一类人。”
“而且,我们吐蕃的孩子善投石,孩子们在放牧的时候,用石头来驱赶野兽,一个放牛的孩子,能用石头打退狼群。”
王玄策神色了然地点头。
“将军,阿罗那顺派使者来了。”
两人的谈话停下,王玄策忽然一笑,道:“将使者请来。”
“喏!”
来使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僧,他赤着脚走入罗城,进入大将军所住的城楼,躬身行礼。
王女用天竺语问了一句话。
那天竺老僧回头看去,外面还有僧人抬着一个个箱子而来,打开箱子入眼的是一箱箱的金银。
这位老僧道:“我是玄奘的朋友。”
听他用生疏的关中话说着,王玄策大步前,从箱子中拿出一个象大牙制成的杯子,杯子伸长,下面是弯曲的,面还有一些雕刻。
老僧恭敬地行礼,又重复道:“我是玄奘的朋友,我从那兰陀寺而来。”
王玄策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听说玄奘当年来天竺,并不是那么的愉快。”
老僧的眼窝深陷,他低声道:“那时玄奘与我等有过辩论。”
“辩论?你们是觉得玄奘有什么不对吗?”
“嗯,我们是这么想的,之后玄奘离开了。”
王玄策神色多了几分不愉快,道:“阿罗那顺让你送这些财宝,是为何?”
“望大将军与阿罗那顺和解,从此以甘蒂斯河为界,互不冒犯。”
王女抚着孕肚,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王玄策的背影,当然了若王玄策答应这个条件,她也无可奈何,将来……
只是思绪到了这里,却听他开口了。
王玄策沉声道:“我先前是大唐的使者,前来见天竺王,谁知你们如此对待使者,这已不是我与阿罗那顺的恩怨,是大唐与他的恩怨。”
老僧又道:“天竺人很苦难,还望大将军就此怜悯天竺人。”
王玄策反问道:“是阿罗那顺给了天竺人苦难,现在你还说让我罢兵结束天竺人的苦难?这苦难本就是你们造成的,你却与我说拯救?你们也有脸说要让天竺人脱离苦难?”
三句反问,在屋内回响着。
茹莱杰笑着不语。
老僧也沉默了。
王玄策道:“看来你们不懂玄奘,你们也不懂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