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那些穿着布衣的学子如同一个个的野兽,而士族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鸟雀,经不住对方一声怒吼。
现在的李唐不一样了,现在的大势也不同了,在形势面前,士族的话语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无足轻重了。
科举与支教像是两座大山,就差将千百年来兴盛一时的中古士族压得喘不过气。
原本规划五天的科举,进行了七天才结束。
这天,京兆杜氏将百余箱书籍都交到了崇文馆。
而杜构向陛下请命前往河北相州任职,陛下答应了他的请命。
并且往后京兆杜氏的事宜交还给了杜正伦处置。
反正杜正伦也不在长安,现在人还在江南查案,只能让杜荷暂代京兆杜氏的事宜,待杜正伦回来之后,再交还。
杜构走了,离开了长安,其实还有人劝说他不要将书籍交给崇文馆,只要关中士族交出去了,往后的支教学子也用如此行为逼着天下各地的士族。
可依旧有人想不明白,他们不明白世道因何变了。
一个新的大世就要来了,那是一个科举与支教大兴的世道。
皇帝给了士族体面,也给了他们颜面。
但若不交出书籍,天下学子就会摒弃士族,甚至唾弃之。
杜构坐在离开长安的车驾,自己的弟弟杜荷竟然没有来送行,却得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中杜荷拒绝了杜构的要求,他不暂代京兆杜氏的事务,并且让杜正伦来处置。
看到这封书信,杜构惨然一笑。
杜荷决意,往后他与杜家不再有牵连,杜家散了……
皇宫,太液池边,李承乾再一次见到了杜荷是科举考试刚结束的第二天。
面对陛下的目光,杜荷始终低着头,不敢看。
李承乾喝着茶水道:“你当真与杜构划清了?”
杜荷道:“虽说愧对父亲,但我不想一直受他们的摆布。”
“你与朕是朋友,朕理解你。”
“谢陛下。如此体谅。”
“你忍受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了,你就没有愧对当年的杜相,至少将来你会是杜家最光耀门楣的一个孩子。”
闻言,杜荷作揖将姿态放得更低。
李承乾道:“坐吧,你与朕合谋这么多年,没必要有这么多的礼数。”
“喏。”
杜荷点头,这才坐下。
看他敬小慎微的模样,李承乾迟疑道:“朕对你的家事没兴趣,你与杜家分家也好,从此互不打扰,只是朕好奇……”
杜荷稍稍抬起头,又迅速将头低下。
李承乾蹙眉看着他,道:“你与丽质是什么时候……”
杜荷又连忙起身行礼道:“在下不敢。”
“说说吧,无妨的。”
“喏。”杜荷说起了当年的事。
那是在贞观十三年的事,当初的杜荷还在为建设作坊的事头疼,那时长乐公主也正好在各县走动,因营建作坊的事,长乐公主给了指点。
杜荷是关中最富裕的人,长乐公主又掌握着最厉害的生产之法。
这两人联手之后,杜荷的产业就迎来了飞速升期。
而也在一次次地来往中,两人有了感情。
但杜荷对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里,直到他见证了东征大胜而归之后,他才向长乐公主表达了心意。
从十七八岁开始,杜荷年近三十了,李丽质也二十有七了,两人共同谋划产业,李丽质也可以从中验证她的生产学。
如此一来,当年两个联手的人,现在成了知己。
也就在关中产业变革的过程中,京兆府遇到了大问题,就连李丽质也一度恼怒。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杜荷一掷千金,买下了许多倒闭的新作坊,并且与李丽质共同规划,将其扭亏为盈。
又或者说杜荷这样有恒心且正直的为人,打动了李丽质?
细细算来,两人的感情从贞观十三年开始,到现在有十年了。
听罢杜荷的话语,李承乾看了看四下,没见到有人在偷听,丽质本就没有小姑娘那般的情绪,若是让人来听,倒也不是这个妹妹的作风了。
换言之,丽质其实是个很洒脱的姑娘。
李承乾站起身,看着太液池道:“其实,朕的妹妹中,丽质的眼光是最高的。”
“陛下,在下知罪。”
李承乾忽然一笑道:“若母后答应了你们的婚事,朕也不会拦着,但你要记住了,她的理想……”
“就算是散尽家财,我也会助公主殿下完成理想。”
“呵,你的家财,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臣失言……”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碗,道:“你走吧,朕现在看到你就烦。”
杜荷忙道:“在下告退。”
夜里,李承乾还在看着今年科举的文章,岑文本挑选了三篇较好的递交来,一篇是狄仁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