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最大的就是太子。
刘仁轨闭口不言,似乎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李世民笑道:“朕的这个儿子很厉害,也很有手段,恐怕这一次回去之后,朕还要给他几分薄面,你说朕见到他该如何言语?是夸赞他,还是指责他。”
“臣……”刘仁轨蹙眉回道:“陛下是太子殿下的父亲,不论是指责还是夸赞,对子嗣来说都是雨露。”
大军要回家了,全军下都是高兴的,可如今这位陛下显得很忧愁。
涉及皇帝的家事,刘仁轨不敢左右皇帝的想法。
皇帝的家事与寻常人家的家事不同,现在陛下东征大胜而归,而如今太子的权势早已胜过往昔。
先前刘仁轨没有想这么多,现在一想,也替陛下为难。
往后皇帝与太子父子之间,该怎么相处
大军再一次启程,行军半月之后已有兵马先一步到了营州,陛下的旨意昭告天下,高句丽灭亡,拿下了高句丽王城,手刃渊盖苏文,并且拿回了前隋将士的尸骨。
此战唐军,在高句丽连克城池。
贞观十九年六月,李世民抵达了营州。
张俭看着一车车的尸骨送到了城下,当年前隋将士的尸骨都已成了森森白骨。
当年随着杨广出征的东征将士们的家眷也都来到了营州,男女老少看着这堆尸骨一时失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抱着一根白骨,哭泣着道:“儿啊!你十五岁出征,母亲来接你了……”
嚎哭声越来越多,男女老少看着满地的尸骨,红了眼眶。
李世民擦去眼泪,仰头道:“恪儿。”
“儿臣在。”
“命人准备祭祀,朕用太牢之礼祭拜这些将士。”
“喏!”
太牢礼是历代帝王祭祀的礼仪,牛,羊、豕三牲全备,在营州郡城前摆好了祭坛。
皇帝如此行为,足可见对前隋将士的重视。
李世民亲自祭拜这些尸骨,命乡民们各自带走尸骨,虽说无法分清这些尸骨是谁的,又是谁的家人。
但各家都拿取了一些,带回去安葬。
尸骨回来了,家人的牵挂也就回来了。
李世民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他对身边的李道宗道:“现在朕也可以如承乾那般,说到做到了吧。”
李道宗颔首道:“天下臣民皆会记住这一天。”
大军在营州散去,贞观十九年的七月,李世民率两千骑兵打算奔赴洛阳。
或许是奔袭得太着急,当这位皇帝到了定州的时候,就病倒了。
李世民只能躺在车驾内,减缓回去的速度。
高烧转醒之后,李世民睁开眼见到了女儿的脸,疑惑道:“东阳?”
“嗯,女儿来看望父皇了。”
李世民抚着头的湿布道:“你何时来的?”
东阳回道:“得知父皇生病,女儿就先一步来了。”
“朕……”
东阳将要起身的父皇按下,身体靠着行进中正摇晃的马车,一脸不悦地道:“父皇的身体无大碍。”
李世民颔首道:“朕只是风寒。”
东阳又给父皇把脉,片刻之后,道:“从辽东奔赴而来,应该先在辽东休整几天的,怎么能这般着急,父皇都这般年纪了,如此奔波自然就得病了。”
有女儿在身边,李世民安心地一笑,后背靠着马车坐起来,道:“那些孩子可都还好?”
东阳整理着自己的药箱道:“稚奴与慎弟去了博州,丽质皇姐如今过问京兆府的事,明达陪在母后的身边,父皇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你爷爷……”
“爷爷也挺好的,近来天天与明达一起打拳。”
“打拳?”
东阳解释道:“是李道长传授的一种拳法,与五禽戏差不多,练一练也无大碍。”
“他们都知道朕大胜了?”
“那是自然。”东阳神色慵懒地道:“爷爷听到捷报高歌了小半个时辰,老人家差点唱岔气了,得知父皇要回来了,小於菟与鹊儿每天都在城墙望着,望着父皇平安回来。”
听到孙子与孙女,李世民的脸有了笑容,“朕的孙子与孙女,当真这般想念朕?”
东阳叹道:“是呀,他们很想念父皇。”
李世民抚须道:“朕也想着早点回去。”
东阳看着父皇须发多了几缕白色,便收回目光看向马车外,如今父皇应该是没有牵挂了。
行进了一天,外面的天色也入夜了。
东阳从车辕下来,亲自给父皇准备饭食,见到皇叔提着酒水而来,道:“不能喝酒。”
李道宗还未说话。
车驾内的李世民道:“朕就喝一口。”
东阳用一个小陶锅煮着粥道:“父皇刚用了药,现在喝酒就会坏了药性,不仅好得更慢,要是更坏了,如何是好?”
李世民确实恢复了许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