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成行礼道:“为何深夜到此。”
长孙无忌的目光扫视这里,稍稍过一眼,在此地记录卷宗的有三十余人。
“近日有不少人写了奏章,劝谏太子。”
张行成领着长孙无忌走入堂内,道:“这是马周在河北送来的罪状。”
长孙无忌拿起其中一卷,打开看着道:“这些罪证都属实吗?”
“嗯,现在看来是属实的。”张行成神色有些担忧,又解释道:“人证都在马周手中,太子殿下说了罪证一定要坐实。”
长孙无忌颔首,不免放心了不少,“诸位有劳了。”
张行成失声一笑,道:“下官说不上辛苦,其实褚遂良更辛苦,他既是中书侍郎,又身兼礼部尚书,还要主持关中去幽州的粮草运送,太子说褚遂良一个人打三份工,他才是不容易。”
长孙无忌看着挂在墙上的名字,其上有崔元综,崔知温,崔仁礼,崔詧……
“赵国公这些名字……”
“你放心,老夫不会说出去。”
张行成倒也不怕长孙无忌说出去,而且这些人都在马周的监视中,跑不了的。
再者说过了今晚,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
长孙无忌在这里坐下来,问道:“为何不在朝中查这些事,而是要在这里?”
张行成回道:“劝谏太子的人很多吧?”
长孙无忌道:“殿下应该说过明日休朝吧?”
张行成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
长孙无忌神色诧异。
张行成又道:“为何要休朝?”
闻言,长孙无忌的神色又是困惑,又道:“要是休朝了,倒不是太子的作风了。”
张行成颔首,“正是。”
翌日,清晨,群臣安静地站在宫门前,等待着今天的早朝。
太子下令要在河北抓这么多人,其中涉及河北崔家,那些地方士族,还有地方州府的官吏。
这么大的事,朝臣自然要问清楚。
兵部侍郎崔墩礼站在人群中,他是博陵崔氏出身,虽是在关中长大,但与河北士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他是前隋吏部尚书崔仲方之孙,也是崔仁师的堂亲。
崔墩礼在朝中任职,只是做分内之事,自入仕以来从一个左卫郎将,到现在的兵部侍郎,吐谷浑之战,松州一战,西域战争,他也曾多次为军中效力。
从本心出发,崔敦礼很讨厌自己的身份,不想与崔仁师一系的人有太多的纠葛。
可如今太子要扫清河北士族,博陵崔氏又是河北的世家,在河北众多士族中名望最鼎盛的一家。
涉及族中利益,有些事他身不由己,他此刻的神色又是焦虑,又是不安。
如今郑公病了,房相也老了,站在百官之前的只有当今太子的舅舅,长孙无忌。
面对身边官吏的几番追问,长孙无忌闭着眼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由他们
宫门还没打开,阳光已照在了此刻还显静谧的洛阳城。
褚遂良问向一旁的于志宁,道:“河北什么案子?”
“韦挺延误粮草运送的案子。”
褚遂良疑惑道:“这事还没有定论吗?”
于志宁道:“没呢。”
“嗷……”
“你不知道?”
褚遂良手执笏板,又惊疑道:“不知道呀?我应该知道吗?”
于志宁吐出一口气,又不想与这人说话了。
褚遂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饼,递给道:“吃点吧,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确实不知朝中都发生了什么。”
于志宁接过饼与他坐在宫门前吃着,一边解释着近来发生的事。
这些事听得褚遂良几度无言,他忙得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这才听说原来太子要杀这么多人。
张玄素十分不满地看了眼褚遂良,心说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宫门打开的时候,褚遂良三两口就将手中的饼塞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走入宫门。
文武群臣脚步匆匆地走向大殿,今天的殿内格外地安静,没人议论朝中的事,也没人议论家事,就连邻里之间的事都没人讨论。
直到这位太子殿下,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裳走入大殿内。
群臣躬身行礼。
李承乾走到百官前站定,到:“洛阳到了八月还这么酷热,孤让人准备了一些绿豆,诸位回去之后可以熬绿豆汤喝。”
“谢殿下。”长孙无忌率先道。
“谢殿下。”群臣也齐声高呼道。
李承乾看着眼前群臣,又道:“今日来孤收到了一些奏章,都是劝谏孤对河北士族从轻处置。”
殿下话音落下,大殿内依旧很安静。
李承乾接着道:“还有人说,延误粮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