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早早就睡醒了,收拾一番便独自离开了东宫去看望郑公。
走到皇宫外,薛万备便领着几个侍卫跟了上来。
“太子殿下,听闻近来各地士族都对殿下颇为不满。”
李承乾道:“怎么了?”
薛万备跟在一旁,低声道:“似乎是有人在给朝中的官吏游说。”
“嗯,没关系,不用害怕他们。”
走出皇城,来到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薛万备的目光警惕着四周。
郑公家的府邸也在朱雀大街上,就在舅舅家边上。
本想着郑公与舅舅是两个性格十分冲突的人,没想到这两位会是邻居。
在朝堂上,郑公在政见上与舅舅相左,经常在朝堂上争吵。
李承乾走入郑公府邸,魏征的儿子魏叔玉连忙前来相迎,“太子殿下。”
“郑公可好?”
“家父就在卧房中。”
郑公的府邸与奢华的舅舅府邸相差甚远,这处府邸处处显着朴素与简单,屋子也没有特别的装点。
李承乾跟着魏叔玉走入卧房内。
就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郑公。
魏征作揖道:“太子殿下,老臣……”
李承乾上前扶住就要站起身的郑公,道:“父皇与孤都很牵挂您的病情,让孤前来探问。”
魏征轻咳两声,道:“老臣失礼了。”
李承乾注意到书桌上放着的正是群书治要,这卷书就是郑公主持修撰的。
拿起这卷书,低声道:“此书,如今还未编修好?”
魏征的后背靠着轮椅的靠背,双手放在扶手上,抬眼看着这个正值年轻气盛的东宫太子,微笑道:“当年陛下说要偃武修文,要治国安邦,臣便与虞世南,褚遂良他们修撰此书,可如今虞世南过世了,褚遂良忙于朝政,老臣还是要接着修撰的。”
李承乾翻看着这卷书道:“应该多休息才是,东阳说过郑公不能再劳累了。”
“臣明白。”
“朝中的事,有孤在。”
言罢,李承乾将自己的大氅取下来,披在郑公的身上,推着他老人家出了卧房,来到屋檐下。
魏征灰白的胡须随风而动,他的手颤颤巍巍拿出那副琉璃眼镜,因手有些颤抖,戴上眼镜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戴上之后,抬头终于看清楚了太子的神情。
“殿下长大了,也越发像年轻时的陛下了。”
“嗯,很多人都这么说。”
“唉……”魏征叹息一声,心中的感慨在寒风中化作一团雾,道:“将来殿下若登基了,臣恐怕不能辅佐。”
李承乾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落下,“郑公是大唐官吏的榜样,要安邦治世需要郑公这样的人,孤希望往后的朝臣也能如郑公这般,郑公的精气神能够流传下去,令后世之人追随。”
“殿下过誉了,臣实在不敢当。”
“若皇帝亲近您这样的人,朝中大臣也会涌现许多忠直之臣,若皇帝亲近小人,这朝堂便会皆是尔虞我诈之辈。”
“殿下能够警醒,老臣此生也就无憾了。”
李承乾道:“不瞒郑公,其实父皇准备东征了。”
魏征似乎是早就知道拦不住,闭着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温,“臣知道,就连太子殿下也是支持东征的,收复辽东势在必行,但中原凋敝已久,也该休养生息。”
“老师担忧如今不东征,往后反对的人会更多。”
魏征缓缓道:“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此战的兵马粮草都已备好,兵马不多,粮草充足,但怎么打还未想好,高句丽地势复杂,不像西域那般一马平川。”
魏征缓缓点头。
李承乾道:“有些事,还在想。”
魏征忽然一笑。
魏叔玉神色讶异,父亲竟然笑了,从随陛下出游回来之后,可从未这般笑过。
李承乾又道:“对李唐一朝来说,说得私心一些,若出动千余人兵马可以征服辽东,可以得到天下人对皇帝的认可,并且能够人心与拥戴,这无疑是很值得的事。”
“光想利益也是不对的,还要付出成本,这一战的成本不能太高,一旦成本高了,而收获太小,就显得不那么值得。”
魏征道:“一个心怀大义的储君,不该有这种计较的。”
“那若不出征,好好治理社稷,也能够收服人心,各地士族与世家即便是不支持,大不了多杀一些人。”
魏征低声道:“陛下可以东征,但不论东征成败,太子殿下都要登基。”
“郑公深谋远虑。”
“臣应该的。”
又在郑公家里多坐了片刻,李承乾与这位老人家说了许多,说了如今的一些琐事,以及西域治理上的事。
早在当年如何教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