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打量着他道:“不用多礼。”
苏亶再次行礼,道:“臣不敢失礼。”
“武功县的事,婉儿都与孤说了。”
“让殿下烦忧,臣惭愧。”
李承乾与这个岳丈一边走着道:“其实父皇还是很重视武功县一脉的士族,但往后孤也希望我们关中的士族有新的面貌。”
苏亶询问道:“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只要殿下有吩咐,武功县定当全力相助。”
东宫与苏亶家结为姻亲,武功县的地位自然去了。
苏亶是个很本分的人,也知进退。
这样的人很好用。
仔细想来,这一门亲事是爷爷指婚,用金沙换了孙儿一门亲事,不得不说爷爷的眼光端是毒辣。
一家人要同舟共济,武功县的苏氏士族也要与东宫共同进退。
哪怕现在自己这个太子说要造反,苏亶也会毫不犹豫地加入东宫太子的造反队伍。
李承乾道:“回去之后养病,秘书监的职位还保留着,往后若要回朝尽管知会孤。”
太子如此大方,苏亶可不敢自持,他连忙道:“臣愿听殿下安排。”
李承乾送着他走出朱雀门,而后便也接着去处理今天的政务。
父皇出游回来之后,过问了三两天国事,便又开始了休假。
李承乾只好挑起大梁,处理着秋后的各种事宜,与往年一样在入冬前要忙完今年的国事,入冬之后要准备来年的事宜。
苏亶没有径直去武功县,而是先来到了崇文馆。
如今的崇文馆主事并不在,馆内也没见其他人,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在翻看着卷宗。
狄仁杰抬头看到来人,见对方穿着官服,连忙行礼道:“敢问当面……”
“老夫秘书监苏亶。”
听到名字,狄仁杰稍有思量,很快就面带笑容。
苏亶这个名字在晋王口中听说过,太子成婚之后,苏亶便是东宫太子的岳丈。
“小子狄仁杰,颜主事不在,不知可有交代?”
“是吗?”苏亶有些失落,但看这个小子颇有礼数,又问道:“听说崇文馆有学士三千多人,光是支教的夫子就有千人,可此地为何如此萧条。”
狄仁杰回道:“崇文馆向来如此,平日里坐在这里的人很少,都在各县走动,到了傍晚时分会有人回来,有些时候一整天也没人。”
“原来是都在外面忙碌。”
苏亶抚须看了看四下,又道:“老夫暂且等在这里吧。”
与一个小子说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过问颜勤礼比较好,苏亶干脆坐了下来。
崇文馆内又安静了下来,狄仁杰重新坐好,继续看着卷宗。
有一人快步走入,拿着卷宗道:“小主事,洛阳崇文馆呈报。”
狄仁杰抬头道:“放在边。”
那人将卷宗放下,便快步离开了。
偶尔又有三两人来,苏亶见状好奇道:“他们都称你小主事?”
狄仁杰回道:“都是笑称。”
苏亶又是笑着点头,心说东宫门下的崇文馆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处理事务却如此从容。
光是看着他应对偶尔走入崇文馆的人,足以见得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入朝中六部说不定不在话下。
再看崇文馆的情形,似乎也没有人主动来教导他。
这般灵醒的小子就让他一个人在中书省,应该有人教导的。
“平时都没人来教你吗?”
狄仁杰的目光还在卷宗,他回道:“先前是温彦博老先生教导小子的。”
一听是名满中原的名仕温老先生,苏亶便提起精神。
“只不过,他老人家过世了,如今的颜主事教导小子,偶尔许少尹也会来指教。”
苏亶带着试探的心思,问道:“若要治理好武功县的士族,不知崇文馆可有卷宗交予老夫。”
狄仁杰抬头稍稍一思量,忙站起身走向书架边,他翻看着一个个挂在书卷的标签,从中拿下五卷捧在怀中,放在了对方的桌。
而后他自己又坐了下来,继续看着卷宗。
苏亶将信将疑地拿起其中一卷,仔细看着,卷阐述了关于士族发展以及普及基础的重要。
这大概就是太子殿下希望武功县的士族能够有所改观的要点所在。
不知不觉临近傍晚,苏亶也没见到还有人来崇文馆,他起身道:“这些书卷……”
“可以带走的。”
“这……”
狄仁杰解释道:“崇文馆都有抄录的,这些也都是平日里走动各县的夫子心得。”
“也好,老朽带回去之后,让人抄录再交还。”
狄仁杰笑着点头。
东宫门下的崇文馆从名满关中,如今早已扩张到了西域与松州,朝中皆知崇文馆与京兆府是一体的,崇文馆走到哪儿,京兆府的人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