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就是休沐的,现在呢,太子一句话,又要忙了。
狄知逊又穿好官服,道:“老夫去刑部办事,你早晨自己找饭吃。”
家父正说着话,狄仁杰早就又爬回了被褥,继续睡觉。
一大早皇城中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本是休沐时节,现在的皇城反常的忙碌。
大理寺与御史台不断派出人手前往各地。
滕王与江王是东宫右率的程处默与李景恒抓来的,现在东宫右率也就是传说的飞虎队,并没有回长安,也不知又去做什么了。
当然了,细枝末节的事对刑部来说是不重要的。
刑部尚书刘德威与刑部侍郎狄知逊都很愁。
“刘尚书,江滕两王能定罪否?”
“嗯。”刘德威点头。
“那要如何量刑?他们是封王,不是寻常人。”狄知逊纠结着,询问道:“想要对他们定刑,是要先将他们贬为庶人?”
刘德威坐在刑部内,翻看着卷宗道:“烦。”
狄知逊颔首道:“难办。”
长广公主早就离开了长安城,快马加鞭要逃离关中。
东宫太子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
一个理性到了不被情绪左右,更不会被人情与亲情左右。
理性可以让太子在作出判断时不被情绪左右,这样的人往往残又严苛。
而这样的特征放在其他孩子身是不好的,不过放在储君身,实在是太合适了。
高士廉哼着蜀中的歌谣,心情很快活,在大雪饮茶。
刚倒下的茶水要快点喝,因凉得也很快。
长孙无忌将事情的前因与现在都说了一遍,道:“太子还无权将江王与滕王贬为庶人,太子已让人将奏章送去,只等陛下的旨意了。”
高士廉道:“他是太子,是储君!他要当皇帝就一定要过这一关,无情也好,残也罢,既要将此事办好,还要当家做主,也要让旁人无可指摘,老朽的孙儿真是太难了。”
“舅父,长广公主跑了。”
“她当然害怕了,害怕承乾会杀了她。”
长孙无忌饮下一口茶水,至今为止舅爷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判断都是正确的。
高士廉道:“他要当皇帝,就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软弱,他更不能软弱,就算是面对宗室的亲叔叔,他需要坚强又残杀一些人,这孙儿真是太可怜了。”
以往陛下说什么都不会让东宫轻易沾人命的,很多事都是陛下在做决定,再决定一些人的生死。
现在太子长大了,有了作为一个储君的城府,也该断大事了。
“高林,送客。”
长孙无忌正要说话。
高士廉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道:“烦了。”
每一次来看望舅父,舅父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长孙无忌失落地走出府邸。
这是一个锋芒尽显的太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和良善的孩子。
长孙无忌释然地一笑。
冬日里,阴山又一道捷报送入长安,营州都督张俭所部直击漠北腹地斩首五千有余,与李绩的防守诱敌不同,张俭是带兵进攻与漠北人正面交锋。
凉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分兵三处,围剿真珠可汗所在的白道川要地,斩首六千余人。
李绩又募集突厥骑兵六千人,越过了白道川,追击漠北大军。
漠北的诺真水地界内,漠北人聚集了骑兵,战阵横亘十里地,誓要与唐军准备大决战。
李承乾坐在兴庆殿内,看着战报手边是一封漠北真珠可汗让人送来的急信,他依旧请求求娶大唐的公主,并且只要大唐与漠北停战,他就愿意入长安。
这货是要入赘吗?还是说他夷男觉得太子年轻,好糊弄?
大军都打成这样了,还要谈和?
将军们好不容易出征一次,不将漠北灭了,都是折损唐军的威风。
也可能是漠北人都没有想到,现在的唐军有了棉衣御寒,战斗力比之挨冻的漠北人更强悍。
数万件棉服啊,这一仗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花出去本钱太多。
褚遂良站在兴庆殿内,依旧是作揖行礼的姿态,一动不动。
李承乾吩咐道:“往后漠北的求和书信就不用送来了。”
褚遂良又道:“金春秋说百济与高句丽屡屡欺凌,希望陛下能够下旨呵斥高句丽,并且愿与唐军共击高句丽。”
“金春秋?”
“就是那位赖在长安不走的新罗使者。”
李承乾恍然道:“差点忘了他。”
褚遂良微微颔首,太子自然不会去记得一个小国的使者。
“占城稻送来了?”
“稻种送去江南两道各州府了,司农寺也保留了些许,等来年试种,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
他咳了咳嗓子道:“臣听闻太子殿下当年的壮志,是要去沙漠种水稻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