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子的身高很不错,现在只比河间郡王矮了小半个头,再过一两年就能与河间郡王齐肩了。
走过皇城的时候,四周脚步匆忙的官吏纷纷行礼。
现在,这位东宫太子在朝中各部中的名望很高,仅次于房相与郑公,以及赵国公。
很多时候,甚至都习惯了太子主持朝政。
叔侄两人走出了朱雀门,一路很沉默。
雨水不断从伞面滑落在眼前形成了水帘,李承乾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旨意。
李孝恭提着伞,铜铃般的大眼时而看向四周。
脚步稍稍放缓,李承乾问道:“皇叔?”
“嗯?”
“你说父皇前一道旨意是为了改制卫府,后一道旨意是不是为了借李靖大将军安抚军心?”
李孝恭沉声道:“不是,陛下与药师的情义深厚,与军心无关。”
两人走到了李靖大将军的府邸,李孝恭重重拍响大门。
厚重的大门稍稍打开,李德謇见到是太子与河间郡王来了,连忙打开门,行礼道:“太子殿下,河间郡王。”
李承乾解释道:“孤奉父皇命来见大将军,顺便在这里用饭。”
李德謇连忙道:“在下这就去准备。”
“不用,孤自己带了酒菜。”“喏。”李德謇领着人走入自家院子,来到一处屋前,道:“太子殿下,河间郡王,这边请。”
两人走入这间昏暗的小屋,一盏油灯点着,这间小屋中放着不少书卷。
李靖行礼道:“太子殿下,河间郡王。”
李承乾连忙前道:“大将军不用多礼,孤是来送旨意的。”
言语间,李靖又看了眼一旁的河间郡王,恭敬地双手接过旨意。
李孝恭盘腿在一旁坐下,道:“陛下旨意,往后药师可以随时去平章政事。”
李靖双手举着旨意,朗声道:“末将领命。”
李承乾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一碗梅干菜炖肉,一碗豆芽菜,还有一碗红烧肉和几张饼,三碗黍米饭。
饭菜桌,李承乾拔出酒壶的木塞,给大将军与皇叔倒酒水。
皇叔与大将军坐在一起,并没有拘束,他笑呵呵道:“药师,这是我们关中自己的葡萄酿。”
李靖闻着酒香,颔首道:“老夫听说了,陛下赏赐过泾阳的葡萄。”
李孝恭饮下一口葡萄酿,又吃了一口红烧肉,笑着道:“这是东宫的厨艺,药师也一定没有尝过。”
李靖低声道:“陛下也赏赐过东宫的菜色。”
“是吗?”李孝恭本想嘚瑟的,眼下只好讪讪一笑,道:“没想到药师深居简出,还能尝到东宫菜肴。”
李靖吃下一口红烧肉,解释道:“陛下,时常会让人送来。”
李承乾安静坐在一旁,听着皇叔与大将军说起了当年一起攻打萧铣的时光。
当年的情义还在,又或者是父皇下旨改制卫府,让大将军心中的挂念落地了。
原本不苟言笑的大将军,喝了关中的葡萄酿之后,竟然有了笑容。
李承乾吃着饼,走出这间小屋,将空间留给大将军与皇叔,都是当年一起征战的将领。
如今好不容易坐在一起,想必会有说不完的话,多半是不醉不归了。
漫天的雨水还在下着,李承乾吃着饼站在这间小屋的屋檐下,目光看向候在一旁的李德謇。
李承乾递给他一张饼,道:“吃点?”
李德謇双手接过还温热的饼,道:“谢殿下。”
饼中的馅料是芹菜羊肉馅的,东宫的饮食一直都是倡导荤素搭配的,在强调吃肉重要性的同时,还要多吃蔬菜。
李承乾在屋檐下坐着,听着屋内的笑谈声,豪迈的笑声映照的是英雄好汉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当年天下群雄纷争,能够从乱世中杀出来的英雄好汉就只有这么几位。
不论是李靖,还是皇叔李孝恭,都还保留着当年的豪迈之气,那种大丈夫一诺重千金,一句承诺生死相随,愿千里奔袭相援的义气。
都说乱世是不好的,可隋唐的这些豪杰们,他们在乱世中活出了一种顶天立地,不负诺言,死而无憾的快活感。
大丈夫的人生就应该如江河一般,勇往直前势不可当,崩腾的江河是这些豪杰们一生的风景,最后水面平静,沉淀泥沙,清澈又沉着地继续活着。
李德謇吃着饼,一脸的满足,不小心吃得太快了,三两口就将饼吃完了。
见他穿着单薄的衣衫,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李承乾道:“屋内还有。”
李德謇摆手带着笑脸抬起头,低声道:“家父好久没有这般开怀了,不敢去打扰。”
李承乾揣着手坐在门外。
一直过了晌午,屋内的笑声渐渐平息了,李承乾从窗户向内看去,见到皇叔已经醉倒在桌。
李靖大将军也靠着书架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