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是张正言?”
“他不寄情于山水之间了?”
薛嘏听了裴耀卿的话,似乎是对这位张正言十分的了解,实际上他们也算是颇有神交的故友。
曾经有过短暂的隔空交流。
本名张谓的张正言,少年时就清才拔萃,泛览流观,不屈于权势之辈。
自矜奇骨,必谈则笑言封侯,后来成年之后果不其所言,直接去了边疆效力,从戎十多年,曾在伊西节度使封常清幕下任职,也立下了一些功勋,后来是与军中大将有了嫌隙。
就被流滞于蓟门一带,后来干脆是离开了军中,累积升官迁至礼部侍郎。
只不过如今朝廷内派系众多,他也无法干些什么实事,又不愿坠入俗流之中,便干脆开始寄情于山水。
很显然,薛嘏是没料到给自己接任,来帮自己收拾留下烂摊子的,居然是张正言。
不然他肯定不会这段时间这么摆烂了。
“听闻是张侍郎自己申请的,因为考虑到他有过潭洲刺史的经历,在地方上也颇有建树,当今陛下便应允了此事。”
“恐怕如今旨意已经到了云梦府城。”
“只不过要等张侍郎亲自到任,才算是真正尘埃落定了。”
裴耀卿说了一些相关的内情,再详细的东西就是他自己揣测的了,对于旁人说一下还行,对于薛嘏这样经历丰富,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人心没看透的人物表现,就过于浪费心情了。
不久之前才见识了这等人物厉害的裴耀卿,此刻却是不愿意再耗费心力了。
况且薛嘏也未必会需要他绞尽脑汁,来搞这么一出。
“哈哈哈哈,那老朽就等着张正言过来,来接替湘府这样一滩浑水!”
固然是已经不管事了,可是既然能够来一个自己欣赏的新任府尊,薛嘏还是颇为高兴的。
人生最后时刻能够遇到这样的故交接替自己的事业,自然是满意万分。
至于之后,那薛嘏便已经不能算人生了。
新的身份,位置,也代表了新的处事方式。
作为湘楚一系的山水神异候补,薛嘏自然清楚内里的情形。
“既然贤侄给老朽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那么老朽便规劝贤侄一句,莫要觉得老朽的话不中听。”
见到裴耀卿露出了讶然的样子,薛嘏却依旧直接了当。
“总有一些人,是你这辈子要以别人仰望你的角度,让你去看的。”
“早些习惯才好!”
说完薛嘏还不免瞥了一眼,在裴耀卿身后不远处的某个所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裴耀卿正思索着薛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然没注意到。
可是一直在裴耀卿不远处的某个存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察觉到了,薛嘏的这一目光。
...
“时间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以如今赵天生和迟玄的修为,赶回云梦府城根本没有费什么功夫,只不过在同样接到消息回了藏瘦馆一聚的魏老道的默默计算下,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尤其是今年这一届的掌祀学宫的遴选,怎么感觉好像是要提前召开的意思?
这其中的一些动作,就好像是要着急上赶着,把什么事情做成既定事实一样。
然而如今魏老道他们却还看不到全貌,只能凭借冰山一角的揣测,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一些不对劲的情况。
“时间早晚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这次遴选,感觉有些过于仓促了。”
“湘府诸多的掌祀修行都还没开始扬名呢。”
“要是这个时候掌祀学宫的考官就已经开始筛选名额了,那么一些来得较晚的掌祀修行,岂不是直接错过了这一届的机会?”
柳青也不是真的白白被关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看出了一些道理来。
只不过这种明眼人都能察觉到的问题,属实还不是关键。
“按照迟姐姐之前说过的,一府遴选实际上也代表了一府的气运之争。”
“如果每次的掌祀学宫的遴选,都有外乡人抢走了名额,久而久之...”
“这一府台的气运便会流失一部分,虽然并不算多,就如同文运一般,可是天长地久下的累积,也能汇聚成一股不小的气运。”
赵天生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情况,气运如水,一旦你汇聚得多,那么气运就会向着多者流通。
天下九州,划分了诸多的府台郡县,其中很大的关系就是,以此来固定各地的气运,山水之运。
毕竟天下间气运最厚的,必然是天底下最强的那些人,一旦如此,那些存在便会如同吞吸气运,山水之运的貔貅,有进无出,只会加速整个天下的崩毁。
只不过气运之物,又是人人所求,于是乎就出现了各种各样汇聚气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