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刚走没一会儿,房妈妈带着老太太的人过来了。
“老太太说,怕六姑娘自己忙不过来,特派了身边得力人来支应,这是翠微,是老太太屋里的一等女使。翠微,快见过六姑娘。”
明兰在老太太院子里和翠微很熟,两人此时却仿佛第一次见一样,客客气气道:“六姑娘妆安。”
“翠微姐姐好,以后劳烦了。”
“六姑娘客气,这都是奴婢分内事。”
院子里的人看在眼里,以为这个翠微并不多得明兰青眼,一下子猖狂起来,转头就被翠微打手板了,他们去明兰跟前闹,明兰只说:“翠微姐姐以后是暮苍斋的主管,就是我身边的丹橘和小桃也不能越过她去,你们犯错挨打是应该的,就别来为难我了。”
底下人听六姑娘居然说出什么“为难”的话来,登时觉得这是个软面团子。
“哎呀,没想到六姑娘这么好摆弄,要是翠微没来就好了!那样我们在这个院子里该有多自在!”一个丫头惋惜道。
“做你的美梦吧,你今天没听林栖阁的人说吗?管家权早晚会回到林小娘手里。你就算现在松快了,回头林小娘管家,还得累死累活,除非你不想在这家待了。”另一个丫头泼她冷水。
“你回去看三哥儿了?你背着我自己回去看三哥儿了?”
“你胡说什么?我是在路上碰到林栖阁的人。我倒是想回去呢,现在林小娘把三哥儿的门口守得铁桶一样,谁能进去阿?”
“好吧,那林栖阁的人怎么跟你说的?”
“今早上几个姑娘去给大娘子请安,四姑娘在葳蕤轩门口让六姑娘一顿排头说得好没面子。大家都以为六姑娘支棱起来了,结果,等回去的路上,六姑娘特意赶上四姑娘,又是跟她道歉、又是跟她求饶,说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这个盛府官家,还说什么以后肯定会让一心为着盛家好的人管家。那这可不就是说的林小娘么?”
“一心为着盛家好?这怎么说就是林小娘了?”
“你想阿,王大娘子拿家里钱去贴补娘家姐姐,还差点惹来官司害全家遭殃,她这样吃里扒外,哪里是一心为盛家好的?”
“你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你还说没去见三哥儿!”
“哎呀,是四姑娘身边的云栽说的呀!这种事情,三哥儿都未必能知道的好吧!”
“也是……要说心机,三哥儿可真比不上他这个妹妹。”
“没心机不也更好哄么,要不然我们哪里能那么快提到主人屋子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
“是你得了便宜好吧!三哥儿最先看上的是我!”
……
不出半日,“林小娘终有一日会重新管家”的传言就在盛府散播开来,所有人都觉得果然不出所料。再看到六姑娘把四姑娘送的画挂在暮苍斋的正厅中央,更觉得六姑娘是怕了林栖阁的威势,本来想给这个新管家来点下马威的就都罢了手——反正总有一日要还给林栖阁,现在捣乱也没什么必要了。
……
……
半月后,盛老太太千催万催的御医院正贺家老太太终于带着孙子来到盛府。
王若弗按照先前和老太太商量的,以祖母生病为由把华兰从她婆婆的魔抓里骗出来,又以看布料为由引去屋里,实则是让贺老太太给华兰把脉开方。
明兰和贺老太太的孙子贺弘文互相见了礼,被扔在寿安堂的正厅里等待“看料子”的几人回来。
明兰不想和贺弘文说话,便谎称厨房里炖着东西要去看,也不管这位男客自己一人在这女宅里有多尴尬,兀自走开。
等再回来时,贺老太太祖孙以及王若弗母女都已离去,只留下盛老太太一人在品茶。
“你也真是的,怎么留贺家哥一人在这?”祖母嘟着嘴,有点不高兴。
“我给祖母做了香喷喷的桂花糕。”明兰捧着碟子双手奉上。
“桂花糕什么时候不能做?非得客人来的时候做?”祖母不放过她。
“哎呀,”明兰终于放弃,“他是男子,我是女子,我们两个在这一个屋里四目相对,又没话讲,太别扭了……”
“那你跟顾二怎的那么多话讲?”祖母挑眉看她。
“顾公子是二哥哥的好友呀,他是和二哥哥有话讲。”明兰狡辩道。
“我可听说了,那日墨兰在你父亲面前捅破你和顾二的事情,要不是你拿着我作幌子,你怕是也得脱层皮。”祖母继续揭穿。
“我那哪里是拿祖母当幌子?林小娘出言不逊辱骂祖母,她就该被打死!父亲母亲若包庇纵容,那就是不孝!”明兰在这件事上确实问心无愧。
老太太拉过明兰的手,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没必要为了我去跟林栖阁的人硬来。你腿上的伤可是花了我好多钱哦!买了上好的伤药才给你治好的,你说你要不要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