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5章 白夜行(一)  上命昭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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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呢。宰相也有高下。看看那郑延昌,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

圣人也挺有想法,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取悦、收买人心…

一武一士,看似微不足道,但如果持之以恒十年八年,后人就能乘凉了。有的人逐鹿逐着逐着就没了,有的人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就得到了天下,差别应该就在这。许多琐事,你不做,临到关头上下嘴皮一碰钱一撒,就指望军人为你闯刀山下火海,谁认识你?

验过身份名籍,望了眼久遭风雨侵蚀依然巍峨如初的丹凤门,卢延让走进了漆黑的甬道。大唐八品朝官的第一次上值,开始了。

过左右金吾仗院封锁出来的幽深御道,抵达通往含元殿的龙尾道。

但今日不朝。

饶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甫一进宫城,卢延让还是晕了。独自站在偌大的广场,举目四下观察,只有一座座大红大绿的楼阁殿宇鳞次栉比,在旭日的笼耀下反射出一片氤氲金光。剑劈斧斩的宏厚宫墙遮蔽了更远的视线。来来往往的官吏脚步匆匆,交头接耳,瞥都不瞥他一眼。

穿戴全套山文甲外披火红赤氅的卫士手持长戟,沿着坡道浩浩荡荡地一字排开。各绣黑麟、鸾、龙、犀牛、白虎、朱雀神兽的幡麾渐次而插,迎风呼啸。

“未明开著九重关,金画黄龙五色幡。直到银台排仗合,圣人三殿对西番……王建宫词,诚不欺我…”卢延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然,非壮丽不足以重威!本以为朝廷式微…现在看来,换自己在朝堂上站着,多半也会自我感觉良好吧?

“中书省怎么走?”窥视了半天,宛如变形计主人公的卢延让捏着鼻子低声询问卫士。

“西转,自昭庆门而入,然后东向。俟过外命妇院,面朝延英殿,东侧即中书。御史台就在旁边,不要走错了,否则会罚俸。”卫士说道。

额…

担心出丑,迈着小小而快快的步伐,卢延让一脸黑人问号脸离开了。等一边走一边问找到地方,卢延让是最后一个到达中书省的,一张脸也憋成了猪肝紫。很好,上班第一天就迟到。

在省门“迎新”的,是圣人的妹夫中书舍人赵嘉。

“可是前荆南勾狱推官——右拾遗卢延让?”

“正是,正是。”

“中书省制,禁碎语,禁无故走动、外出,禁越职言事,禁越职阅奏、状、制诸卷。午时用餐,就食廊下,不要乱跑…”赵嘉也不废话,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便道:“卢识遗新仕,且自己走动走动吧。西内院学正在授课,可去采访得失。”

“好的,好的。”卢延让连连点头,活像一个刚进超级企业的实习生,心里真不是滋味。起码也在荆州当了年余判官,自诩见惯了达官显贵,谁料一到朝廷…唉!总算明白为何由朝官下放藩镇的官员多数对朝廷向心力极强的原因了。那不是忠,是畏惧。不登高山,不知天高。不临深渊,不知地厚。

……

西内院,西内学。这原是大明宫的主力毬场,不光皇帝。十队红妆伎打毬。—侧身转臂著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妃嫔换上圆领袍、幞头、皮靴,手执偃月杖,驰骋竞赛。

“寒食宫人步打毬。”节假日,甚至有宫女来组队踢球。

今上不是很爱好这个活动。主要是不会,怕显出冒牌货原形,不然恐怕玩得比谁都嗨。后宫除了贤妃、枢密使、柔奴、韦懿、杨可证等少数人,有体力、有技术进行高强度体育活动的妃嫔也不多,东内龙首殿那边能满足,所以他把西内院南阙改成了学校。

本意是设置成一个就近的隐性监狱,用来容纳那些蕃部渠帅贵族子弟、外藩人质,以实行思想洗脑,年初礼部上奏,说效果不错,才又陆续补充了一些将门、武士、大臣的子侄亲族。也是那时更名的“西内学”,以装裱门面。

“咚,咚……”随着十声沉重的钟鸣,窃窃私议语笑喧阗从晦暗宽阔的太平殿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落座、翻书、开柜的嘈杂。

卢延让双手交叉背在身后,站在后门,露出半张脸,静静窥视着里面的场景。光滑的木地板上,呈棋盘状放着一个个蒲团,大约三百余名七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幼童跪坐在其上。人皆绯红素衣,头戴抹额。装束同是华风,但不少孩子的面目却是典型的虏貌。

敢情朝廷收复关西的传闻属实?嗯,这些小娃多半就是论吉琼、噶德悖、野诗长明、慕容聪、赫连景谦、阿摩难、阿史那洛雪、没藏乞祺这些人的子侄族裔,应该还有战场上掳获的战俘孤儿。

“五刑之属三千…”太平殿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嗓音。

卢延让瞪大眼睛。许是太早,还没睡醒,孩子们的声音有点稀稀拉拉,还没老师大:“五刑之属三千。”

嘭!老头顿时勃然翻脸,一戒尺甩在桌上:“没吃饭吗!”

听得卢延让脸皮一抽。

“而罪莫大于不孝…”训完了,老头又恢复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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