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好泾师就反了?唉,命运无常,难遂人愿,自古多少意难平。”
“不聊这个了。走,过河看看。”李钦起了兴致,踩上独木桥蹦蹦跳跳地走过去。
过了小溪,两人沿着田埂漫步了一会,前方响起几声狗叫。
“什么人?”村口小路迎面走来一群壮汉健妇。男的赤膊,汗流浃背。女的肤色如铜;皆手持凶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再仔细一看,数十步的槐树后还站着十几个携带弓箭、三角叉、铁锤的“百姓”,眼神警惕,窃窃私语。
毫无疑问,整个村子都在铸私钱,这是他们的岗哨队。李钦止住准备拔刀转身叫人的卢旭,道:“我等乃王师游奕,奉圣人旨意侦查敌情。”
“圣人?哪个圣人?”
李钦:“…”
黄巢、李煴、秦宗权、朱温走马观花,李氏圣人的影响力被分走了吗,商州百姓好像对大义名分没什么感觉。还没他们淄青心怀圣人…
“愚民在斯。”李钦一时语塞,也懒得提醒他们汴贼将至了。
“不如宰了他们。”回去的路上,卢旭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建议道。
“泥腿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见风使舵,给口饭吃就能收买,根本不关心谁当皇帝,蠢得很。何必计较?”李钦摇摇头,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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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我将令者,就如此辈。”王彦章已率万余步骑进抵拒阳川之北。刚扎建的营盘乱哄哄的,百余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排成一条线挂在辕门前,都是外出砍树作业时管不住裤裆手脚在附近爽快的武夫。
擦完手上的血迹,王彦章甩了甩胳膊。经常砍人脑袋的都知道,剁断脖子是需要很大力气的,而王某一次性亲手斩首上百,难免关节发麻。
士卒们眼含怨毒,不时有人对着王彦章的背影挥拳。
狗贼!
哗,王彦章突然转身。众人立刻鸦雀无声,装模作样各自忙去了。
“都虞,都虞,不监督军士遵行军法,要你何用?”一巴掌把王班甩翻在地,骂道:“滚!”
王班大步跑开。
什么东西!
王彦章余怒未消,冲来来往往的军士斥道:“打仗就打仗,整日以欺负小人为能。抢财货,玩女人,搞这些能有十州之地么?离那些下贱蔡胚昏头事走远了,不然仔细尔辈的皮肉!入你娘的一群贱种…”
朱温真是中了风!
让他领的都是些什么混账玩意?
训完了,王彦章这才钻进大帐招来游奕使及一干将校:“李皇帝到哪了?”
“拒阳川之南二十里外。抓了几个舌头拷问,大约有步骑三到四万。”
“冯行袭怎么说?”
“言愿选万人更换我军服饰以助战。”
“干大事惜身!”王彦章嗤笑了两声,眼中厌恶毕露:“要反就反,要降就降。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死了就死了,多大回事?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这也能当节度使?”
诸将默然。王帅痛恨朝秦暮楚之辈、嫉恶如仇的刚直秉性在汴梁可谓妇孺皆知,不止一次和别人街头对打。他觉得社会风气就是被这些家伙败坏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王某更切齿朱温、敬翔、李振、段凝、葛从周这帮二臣。然则朱温能心安理得的三易其主,他却做不到扭曲自己的价值观一易其主。我们的王帅,竟然如此抽象。
“子午道和潼关方向还有没有李军南下?”
“应该有。”
“应该?”顿了顿,王彦章拉着他到自己的位置往座位上按:“来来来,坐,这一战你来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