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翻。一路都是各种破事,无能!亲征李逆,李逆没打下来。讨下马贼,下马贼没堵住,搞成现在吊样。还圣人,就这?
葛从周也是个蠢货!
“够了。背后辱骂君臣,我教你的?”张存敬喝止了他。
“哼,圣人混账到这个地步,把老百姓祸害成这样,还不能说他几句?若不是他想当皇帝,岂有今日之祸!”
“慕容章!”
“闭嘴就闭嘴!”亲兵愤愤地闭上嘴巴,别过脑袋。
“给这些人分些干粮,带去陕州。”张存敬出了一口浊气,低声道。
“大帅!从来小人不容君子,朱温本来就猜忌大帅,若非天后袒护,今日你别说上任河中,命还在吗?你现在这么做,不怕被人告一状说你邀买民意?”
“若尔等家人落难,我也会如此襄助。所作所为,但求问心无愧,死则死耳。”马槊闪电般探到胯下,单手往上一拨,便将狼吞虎咽吃饼的姑娘挑飞过来,伸出右手使其落到臂弯,然后又如拎狐狸般将其抓到马背后坐着:“以后你叫张雪,吾之次女。”
目光扫过赵贞娘,扫过那一张张麻木的脸和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这一刻,张存敬万念俱灰。
本以为效力圣人可以杀出个名堂来,勘平乱世…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天后…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不提也罢。
……
嘉福殿,先期还汴的朱温举行了一场宴饮。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君臣同庆强敌败亡,兼并晋、绛,并杀俘李逆上万。留守官员闻言,皆蹈贺。一时间气氛热情如火,宛若诛李大业已成。
“诏告士庶,勿得怨恨。今所以增丁加赋,讨李逆故也。俟平关辅,男归田,女务桑。贫困户口,皆有赈济。李氏不爱小民,朕甚珍之……”几樽酒下肚,圣人脸色泛红,懒洋洋地说道:“天行有常,人道有为,制天命而用之,且拭目以待;饮胜!”
“彩!”寇彦卿对圣人这种言笑自若混不以为意的气势钦佩不已。
群臣起身对饮。
圣人一会夸夸这个,一会赞许那个,力图表现得无所谓。反正他是打下了两个州,攻上党期间也教训了李克用一通。只要他说这是大捷,庸庸碌碌的凡人谁会认为他败了啊。
悟已往之不谏,过了年重新谋划,换个方略来下这盘棋。
赵匡凝、冯行袭这两个钉子,必须尽快拔除了。金商把控着入蜀道,襄阳富裕,使能杀此二贼,形势又会大为改观。
兖、郓方面,不能再给予喘息之机,把坐镇南面的庞师古调来吧,主持东方军事。
魏博最近上窜下跳得有点厉害,得让他们领教下征讨李逆的风雷攻势。这帮娘胎带来的贼胚,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只是可惜罗弘信了。而今田希德之辈余孽掌权,训兵造城,风气复苏,不好对付啊。
江左不能有事,对杨行密的外交要改善。去年杀其使者抢了一万斤茶叶,令双方关系非常糟糕。悔不当初!尝试下能否联姻。
呵,李逆!
就像在金樽里有李晔的倒影,精神亢奋的圣人咕噜噜再灌一杯,口腔喷着粗重的白气,醉态大显。
寇彦卿、贺德伦、范居实、徐怀玉、张归厚、赵克裕、王檀、张慎思、黄文靖、刘捍等亲信喝得上头,手舞足蹈高声喧哗,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阿谀之辞,或踞案拿起双手大吃大嚼,指点江山。
掖庭令李伊、昭义陈颍、博王妃王语、齐国夫人叶甄、陈国夫人曲莺莺等女官、外命妇勉强精神,强忍不适。特别是王语,头都不敢抬——不少人都在偷偷瞄她,猜测流言的真实性。
朱温看了她一眼。
王语心一抖,压在记忆深处的巨舌鞭挞顿时浮现。幸好天后在…不然她实在不敢想象此番老狗回来后又会怎样玷污她。
“得女宣姜,公胡不薨。诛尔孽朔,将奈我何…”捂着隐隐变大的肚子,王语自言自语。
估摸着也团建得差不多了,喝得昏昏沉沉的朱温摘下帝冠,小跑着赶往椒房殿。天后身体有恙,没有出席宴饮。但朱温明白,天后是心情不豫。
椒房殿。
这是朱某专门找人仿照两汉款式为挚爱营建的宫室。此际幽光跳动。朱温推开门,晦暗中,暖焰映云雪若霞,璀璨生艳。亮黑长发如弱流淌,天后光着膀子,背对帷幕隔开的中门,静静盛开在一角。
无声跪坐在那,一如既往地低垂目光。
朱温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双手整理好仪容,轻声道:“阿惠。”
嗒。天后往身侧扔去一个蒲团:“坐。”
“遵命。”朱温脱下鞋履,迈着小小的步子走过去。一坐下,就伸手从背后慢慢靠去,想搂。
“拿开。”
朱温尴尬地收回手。
“问你三件事,须一字不落,不打顿。”
闻言,朱温如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