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人一眼。
这一看可把氏、蒋吓坏了,连连点头道:“遵命。”
他俩心里这个难受啊。
高射下、下射高是一个概念吗?
这么大的风,他俩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必能够射中龙旗,更不用说天子本人。
再说,万一射死了圣人,日后大王面对举国声讨,会不会卖了他俩以平息天下人的愤怒?
可偏偏还得从命。否则不等被当成替死鬼就得先被大王斩了。
三人各有想法。
蒋玄晖决定划水敷衍一次。做足瞄准、使劲等场面功夫以应对大王的命令,实际上歪一点;氏叔琮打算尝试射杀圣人左手边的那个将领。只有拔山都衙将史太,兴冲冲的准备坚决完成任务。杀皇帝啊,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有这机会?要是自己一箭功成,则名垂青史矣!哪怕再过千年,后人看到史书,也能知道——是我,史太,杀了今圣!
史太拿出弓、箭袋,抽出一支麻利的搭在弦上,瞄准了寨墙上正跟将领说话的圣人。
朕朕朕,狗脚朕!
今夜射死你,明日攻破长安,再将你妻子何虞卿抓到军营昼夜挞伐!
“嗬嗬!”旁边的军士纷纷为史太助威。将领们或用看傻子、或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嘣!
史太半跪在地上,倾力射出这一箭。众人追看这枝箭飞出的轨迹,看见长长的破甲锥头,撕开冰冷纷飞的鹅毛大雪。
朱温眯着的丹凤眼如电般一闪。沉积在胸中的怨恨和愤怒,西进以来遭逢的艰辛与谩骂,对至尊之位的压抑渴求,在这一刻,都随着暴虐的大喝喷涌而出:“圣人为沙陀贼所弑!抢寨!为天子报仇!”
吼声振撼着雪花,震荡着禁谷寨城,震荡着潼洛天空。
汴军大躁。刚才如默片般的峡谷顿时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核心只围绕着一个——圣人被杀了,帝崩!明显可以听到寨墙上涌动的不明实情的王师喧哗起来,方寸都乱了,一窝蜂向圣人站着的那个垛口汇集。
关城内,听到鼓噪声的百官不禁身躯颤抖。
天呐!
圣人难道真的被杀死了!
此刻他们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恐惧与慌张。
不管圣人再怎么浑,他也是长安政权的唯一权力核心和这十几万武夫臣民的主心骨。他要是突然晏驾,危若累卵的朝廷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