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森狱的最底层,象征着黑海森狱的最高权柄,至高无上的冥狱珈罗殿内,一道伟岸的身影,孤独的垂坐于王座之上,除了他和王座旁站立的红发红衣的身影以外,再无他人。
无数的镜片旋绕在这位黑海森狱过去、现在、未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阎王的周身,镜片反射出无尽的光影。
自镜片上,可以看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身影,每一处战局,而随着战死的将士逐渐增加,镜片也逐渐依次崩解。
从人头堤岸的大战,再到高翔族的覆没,森狱阎王面上的神情始终如一,不见任何变化。
直到,玄豹战死。
这位黑海森狱亘古唯一的至尊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睛,看向了身旁,他自始至终都忌惮不已的一个儿子,最不受他所喜爱的儿子,也是他最为关注的一個儿子。
“玄同,你在想什么?”
“父王,请允许吾去往前线,和诸位兄弟并肩作战。”
玄同不解,为何父王让十七位兄弟皆去往了前线,却唯独留下了他;就如同他不理解,为何父王一直以来都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你的战场,从来不在那里。”
阎王淡淡说道,目光重新投向了战场的变化。
若叶家族的参战,并未对扭转战局起到多大的作用,神秘的剑者出手,一手便挑下了若叶家族三大高手。
“玄同,你对他生出了兴趣。”
“儿臣不敢隐瞒父王。”玄同低头道:“……是。”
“的确是绝伦的剑者。”
阎王自己也用剑,虽然他的剑不入剑道之列,但他同样看出与若叶家族三大高手交手还稳占上风的剑者的不凡。
“父王。”
“孤说过,你的战场,不在那里。”
无论是军中将士,或是高门贵族,亦或是血肉亲子,接连的战死,阎王的情绪始终未曾见得任何的变化。
而后,紧跟着又是一刀横过战局,先斩玄幻、再杀玄震,黑海森狱十八位皇子在那把辉煌的军刀之下,已折其三。
“父王!”玄同这一次,直接转身跪在了阎王的面前,“请允许儿臣与众人兄弟并肩作战!”
这一次,阎王的目光甚至都不曾偏转半分,只是冷漠的说道:“玄同,孤记得,你除剑以外,别无所好。”
“平日里,也不曾见你与诸位兄弟有所往来,他们皆道,你是一众皇子中最为淡漠亲情,最为冷漠的一个。”
“看来,也并非如此啊。”
“无论如何,他们皆是父皇的子嗣,是玄同的手足兄弟,玄同无法全然漠视他们。”
“是么。”
直到此刻,阎王方才微微低下了头。
但玄同却是没来由的感觉身上一寒,阎王看他的目光,不带分毫的温度,甚至,仿佛不是在看他。
“只是,你若去了,护得住他们吗?你认为,以你的修为,挡得住,那一把刀吗?”
“……未战,谁又能言明胜败,玄同既然习剑,自然没有未战而退之理。”
“好,很好,只是,你的对手,已经来了。”
“嗯?”
话语落,只见霞光千道,祥云无尽,铺陈一条灿然生机之路,道路之上,一道白袍持节的俊朗身影,一步一吟,震天动地。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几乎同一时间,原本已被森狱阎王镇压的,斜插在王座一旁的双剑再度突破阎王封印,发出不断地剑鸣。
“哼,嗅到主人气息的猎犬,如此的迫不及待吗?”
阎王翻掌一运,无尽魔涛倾轧而下,双锋顿时一静。
“走吧,玄同,陪着孤,见一见这位老对手。”
“是。”
阎王、玄同迈步踏出冥狱珈罗殿,万丈阶梯之下,只见一道身影持节而立,立足所在,浩气冲霄。
“凛牧,久见了。”
“阎王!”
在看到阎王的一刻,牧神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节杖。
正是此刻不远处的那人,让天疆陷入危境,让自己沉睡了漫长的岁月,这份仇,这份恨,无论历经多长的时间,牧神都无法忘记,更无从忘记。
“呵。”阎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从过去,到现在,他对牧神的态度和看法仍旧没有改变。
庸君,昏君。
即便如今天疆大军已经踏上了黑海森狱的领土,即便牧神已经踏足了象征森狱最高权利的冥狱珈罗殿外,这一点,仍旧没有改变。
“凛牧,无需再次多言,你身后的布局谋篇之人何在,何不一同现身呢?”
“以你之能,尚不足以,更无能筹备如此的大局。”
“既同为一方之尊,何不现身一见。”
话语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