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得了允准之后,刁七爷很快就在甲士的带领之下,走入了这座他曾经也拜访过许多次的太幻楼。
作为武皇麾下的首席谋士,昔日他也是各楼、各殿的座上宾,而今时过境迁,如今的集境局势,变化,何尝不令人心中感怀。
感叹之余,刁七爷同样也在观察,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是智谋者最基本的能力。
而沿途走过,愈是观察,刁七爷心内愈是惊讶,这些甲士身上的甲胄与集境的甲胄使用的是截然不同的锻造手法,但丝毫不逊于集境,更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身上的杀气。
这些是真正历经过战事,见过血的老卒。
昔日集境也有不下于这些人的军队,但其中极大的一部分已被武皇遣散,只有少部分在军中充作教官以及武皇自身的护卫。
各楼、殿的卫军,皆是在三宫六殿十八楼制度确立之后方才招募组建,也因此战力层次不齐,差距极大。
集境恰好在一统以后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候,遭遇了一个实力远在此刻集境之上的恐怖的强敌,而即便到了这一步,集境的各方势力仍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盘算。
若还不灭亡,天理何在。
想到这里,刁七爷心内一声叹息,但面上却收敛了神情,快步走上堂中,对着居坐于正中的槐生皇矣恭敬一拜,道:“集境,刁翎羽,拜见杀戮碎岛之王。”
“刁先生客气了。”槐生皇矣看着堂中,那着蓝袍,白发沧桑的中年男子,抬手道:“先生之名,余亦听闻,今日来此,必有要事,请直言吧。”
刁七爷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在下就开门见山,此番求见,是替三宫前来向碎岛之主表达归顺之意。”
“哦?”
槐生皇矣看着刁七爷,玩味道:“是三宫之主派遣你为代表,还是你,代表三宫前来。”
一句话,便已突破刁七爷心内放线,看似轻描淡写的问题,却是直指哪一方为主导者。
刁七爷看着那一道紫袍身影,心头一凛,双手交拜于前,埋头言道:“不敢隐瞒,是在下牵头,引导三人归顺,此为在下投名,不敢以此居功。”
槐生皇矣听罢,一声轻笑,却使得刁七爷心头一跳,随后便听闻槐生皇矣说道:“归顺杀戮碎岛,不仅可以避免成为杀戮碎岛兵锋所指的目标,更可规避武皇卷土重来的威胁,是吗。”
槐生皇矣的问句,刁七爷心内愈发震惊。不是震惊槐生皇矣能够道破其所想,而是震惊槐生皇矣竟然会知道,武皇失踪是他们几人所为。要知道如今的集境,或许有一二聪明人猜到了武皇失踪与三宫有关,但并无实证。
这也是为何,即便是武皇之女的钗头凤,也无能奈何三宫,号令各方的原因。
只要武皇一日不曾现身,没有武皇诏命,三宫六殿十八楼便无需尊奉任何人的号令,即便那人是武皇之女。
武皇一手创立的集权手段,如今却成了限制武皇后人使用集境势力的最大阻碍。
但槐生皇矣既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便意味着此事对方已经全盘掌握。
这一刻,刁七爷的心内闪现过诸般的想法,但随后便是整个人跪伏在地,沉声说道:“面对尊驾,不敢只言片语隐瞒,正是为求碎岛庇护。”
“很好。”槐生皇矣淡淡道:“见机不对,便将一切托出,汝是一個临机应变的聪明人,难怪能够被武皇重用,不过……”
话风一转,槐生皇矣转而说道:“既然是聪明人,余想汝来之前,也一定已经想好了,三宫之主,武皇任用的庸碌之辈,为富家翁余自无不可,但若仍想如同武皇在位之时,身居高位,掌握权柄,只怕是痴心妄想。”
果然如此……
刁七爷心内舒缓一阵,下拜言道:“此事,在下必定尽力周全,若他们三人仍是执迷,在下也当一力处置,必不使尊驾声名有损。”
槐生皇矣缓缓点了点头,“刁翎羽,汝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去吧,告知三宫,若想在归顺之后保住权势,便以武皇之女首级来换。”
钗头凤……
刁七爷心头一震,虽然他知道她与武皇并无多少感情,但钗头凤却是实打实的她的女儿,若害了钗头凤,他又有何面目去见那人。
所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刁七爷起身一拜,缓缓道:“在下必然竭尽全力,完成此事,只是……”
“天下之大,容得下一对隐姓埋名的富贵夫妻。”
“多谢碎岛之主。”刁七爷说道:“冒昧请问,尊驾,王号。”
“四魌界,杀戮碎岛,靖武王,槐生皇矣。”
直到刁七爷离去,槐生淇奥方才看向槐生皇矣,疑惑地询问着关于刁七爷之事,槐生皇矣亦将刁七爷之过往尽数告知。
“想不到此人身上,还有如此的过往。”槐生淇奥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