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钧平紧紧抿着唇,睫毛都在颤抖,只僵着身子,机械般的道:“和人打架打的。”
见姜暖之不说话,他又道了一句:“人是我打的。你若要罚我,我认罚。若是……赔了银子,我日后赚了,会还的。”
“哈!你听见没有!你家这个小畜...你儿子都这么说!”那女人说到一半对上姜暖之凉凉的视线,改了口,只是仍旧一脸幸灾乐祸。
平儿抿了抿唇,甚至没有抬头看姜暖之,只道:“我……回去跪着了。”
姜暖之直接将他拽了回来。
“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打他?”
黎钧平紧绷的身子僵了下,打了这么多次架,似乎第一次有人问他为什么打人……
恍惚间抬头看向姜暖之,正对她略有些许担忧的眸子,不知怎的,莫名鼻子微酸。
“……因为什么重要吗?”
姜暖之:“重要。当然重要。”
黎钧平抿着唇,正斟酌着要如何和她说的时候,下一秒,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捏了一把。顿时通身一僵。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姜暖之。紧接着,就见姜暖之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整个呆住。
姜暖之见这孩子愣着不说话,又偷偷的在他小屁股上掐了一把,很是严肃的问:“你再仔细想想,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打起来的?有没有人抢你的东西,或者欺负你,或者骂了你?”
黎钧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头憋闷的情绪,恍惚之间散了个干干净净,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的屁股,但到底这么多人看着,硬生生的捏紧了小拳头,僵着一张小脸道:“他……先抢我的吃的,你给我做的肉夹馍,还有锅烙,都很好吃,他非要我给他!我不给,他就抢!抢不到还给丢在地上踩烂。
他还说,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野种,是罪人,是下等人。我气不过,才动手...”
“我可怜的儿啊!”平儿这话还没到说完呢,下一秒就被姜暖之揽到了怀里头来:“我每日就给我儿子带那么一点点吃食果腹,还要被别人抢,小小年岁,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莫不是罪籍就该死吗?就该将所有的吃的都给你们?”
“那孩子长得人高马大的,我儿子这般瘦弱,我就觉得奇怪,我儿像是能打过他的样子吗?你们这是在学堂欺负了人不成,还要欺负到我家里头来,当真是没天理了!”
一番话一说,周围围观的众人瞧着,面色却有几分古怪起来。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黎家的孩子又瘦又小,比那孩子矮了大半个头呢,哪里能打得过?”
“还真是啊。”
“你们别听她信口雌黄!她们家的狼崽子凶狠的很!再者,我儿平日里最是老实本分,哪里会骂人?就是这女人教唆他家孩子说谎!这些下等人,惯会蛊惑人心,大家不要信她!”
“哎呀!”
姜暖之忽然惊吓出声,下一秒撸开了平儿的袖子:“这...你们太过分了,怎么把我儿打成这样?”
众人看过去,就见平儿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红色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们真能下得去手!我的孩子这般小,就要被你们泼脏水!这位大姐还说,你家儿子老实本分不会骂人!可大姐你张嘴闭嘴就说我们是下等人,足以见得你家孩子是如何模样!”
姜暖之擦了一把子虚乌有的眼泪:“我不去找你们就罢了,你们可倒好,还找上门来了?现在我也和你们要银子,我儿子的伤口也要治!”
黎钧平被姜暖之的模样震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看着她叉腰和别人谈条件,又看了一眼自己凭空出现的伤口。
想了想,他坐在地上,撸起了裤腿,然后扯了扯姜暖之的袖子:“娘亲,我的腿被他踢坏了。”
姜暖之低头看去,就看平儿露出来一截又青又紫的腿,眸子里头闪过些许心疼。
到底还是给了平儿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声音更拔高了几分:“各位父老乡亲,都看看,这家人还讲不讲理了!把我儿打成这样不说,还来我家讨银子,张嘴就要一百两,还要将我家里头东西都搬空。这样的行径和土匪有何区别?”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顿时对着妇人开始指指点点。
那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你们都安生些!别听这恶妇倒打一耙!我儿子的牙可被他们打到了两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姜暖之听了话,直接走上前去瞧他儿子的牙。
捏着那孩子的下巴上下瞧了两眼,便是道:“大姐,讹人也不带你这么讹的啊!你儿子这不是到换牙期了么?大伙都来瞧瞧,我都看见长出来一半的小牙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这大牙本也是该掉的啊。你该不会等着你儿子的牙掉了,来我家讹银子的吧?”
这般说着,姜暖之又皱着眉头向那小孩子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