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说起这个来,万将军就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不是我说你,你在神医跟前摆什么脸色?今儿个也不说说两句好话,让人给你和你夫人瞧瞧。多好的机会啊。”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陆大人气的酒杯都放下了:“她是个兽医!你让她给我和夫人看病?你脑袋糊涂了啊?”
“你简直冥顽不灵!她怎会只是个兽医?哎?等等...兽医又怎么了?谁说给兽看病的医师就不能给人看病了?我的踏雪就是人家救的,要是她不出手,我和踏雪就要被迫分开了!”
陆大人看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和你这个大老粗说不清楚,这城中的消息愈发的不靠谱了,听到风声,说是神医来了你营地,我还以为当真鹊神医来了呢,没想到是个毛头丫头。”
万将军撇嘴:“我到是觉得,鹊神医的传言有些太过了。此番他最初给的方子也不顶用,他的传人那方子也就一般,反倒是姜医师,年岁虽小,也没有什么盛名,却是个有真本事的,可惜她不同意留在我的军中啊。”
陆大人听了,不觉皱起了眉头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大人刚想说什么,就见出去送姜暖之的沈军师回了来。
“将军,已经让人护送姜医师出城了。”
万将军悠悠的吐了一口气:“你也落座。可安顿妥帖了?怎么回去的?”
沈听文:“是驾着驴车走的。”
万将军顿时拍桌子:“你也是的,怎么弄个驴车?她不止救了咱们整个军营的人,甚至救了整个苍林城的百姓,你好歹给买辆马车送回去!”
沈听文面上带了几分苦笑:“本是想让她挑一辆马车,可姜医师打死不要,说是家里养不起,只买了一个驴车来。那人给姜医师带回去了。”
想了想,他又将银票拿了出来:“这一百五十两是姜医师留下来的,说是不让我们为难,就按营地的规矩来。”
万将军听了话,眼珠子瞪得老大:“这银子你怎么也收?咱们差这点银子么?”
“差。”
沈听文摸了摸鼻子:“疫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药品食物都消耗一空,如今朝廷的响银还没到,咱们还真就穷的叮当响了。将军您忘了之前为何涨赎身银子了?”
万将军一噎,轻咳了一声:“姜医师大义。如今,这人情算是欠大了。啧啧,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娃娃,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她是男儿,日后必然成就一番事业。”
想了想,他又叹了一口气:“是女儿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啊,这般的人儿,竟是个奴籍。”
陆大人却似越听越不对劲儿,拿着杯子的手不由得一顿:“老万,你说什么?”
万将军:“嗯?我说,可惜姜医师是个奴籍。”
陆大人:“不是这句,是之前...”
万将军:“啊?”
陆大人:“...你说,是谁救了苍林城的百姓?你送来的解了时疫的方子,不是鹊神医给的吗?”
万将军翻白眼:“什么鹊神医啊?我不是说了,鹊神医最初给的方子根本没用。解了时疫困局的,是姜医师啊。”
见陆大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身边的沈听文也点头:“姜医师给了两张方子,我们都试过了,都可解时疫。将军得了方子之后,马不停蹄给大人您送去了,您给全城用的方子,就是出自姜医师当时写的两张方子中的其一。”
陆大人似乎好一会儿才回神了来,猛的站起身来,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混账,混账啊我。我...我今儿个都干了什么混事儿啊!”
“真是...真是...糊涂!”
“怪不得姜医师在城中看到方子,会是那般说,我...我...”
他这般喃喃自语的模样,将万将军和沈军师看的一愣一愣的。
“老陆,你没事儿吧?”
陆大人却是压根没理旁人,自顾自的道:“来人啊,你立即去将城中的画像换成姜医师的。对,还有告示,马上换了!”
“这...大人,我们没有姜医师的画像啊...”
“对,老万,纸笔呢?我要亲自来画,亲自来写!”
万将军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皱眉看了眼身边的沈听文。
“听文,你说他这傻子若去寻姜医师看诊,姜医师可会不计前嫌?”
沈军师:“......说不好。”
当下,众人只以为是些误会罢了,却是不知,这事儿后来成为一桩美谈。
那个方子,甚至被刻在碑上,边上还有小字解释其中缘由,供来往苍林城的人们随意观看。
对于这个救了全城的女医师,往后数年仍被人铭记,甚至城中还有她的石像。
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