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双手交叉抱到胸口，意兴阑珊道：

“有什么坏消息尽管说，我倒想听听，还有什么事能比现在这种状况更糟？”

杨凌小心翼翼的扫了眼陈养蓉、谢小棠跟林助理，咬咬牙，将背着手藏起来的一沓信件递上来。

他摆到魏巍的办公桌，就战战兢兢缩到林助理身后了。

魏巍低头推开这些信件，大致浏览一遍，各种各样的署名，来自即刻飞行的不同职能岗位。

热试工程师方力、热能控制专家李想、阀门设计师邓小山、燃料加注工程师陈况……

还有箭体装配师、结构工程师、高级电气工程师、轨道计算工程师、姿态测量工程师等等。

魏巍数了数，一共13封信件，都是同样的格式——辞职信。

她扶着办公桌，微微摇晃的身姿不露痕迹的停顿片刻，然后若无其事道：

“就这些？”

杨凌有些紧张道：“这是第一批申请离职的，其他人应该还有不少正考虑的吧……对不起魏总，都怪我不识贤愚，招了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进来！”

谢小棠偷偷瞟了眼，随即勃然大怒，气愤的捏着拳头道：

“怎么还有航电部的，这两个混蛋，我平时真是白对他们那么好了！”

“不怪你们，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刚好我也觉得这段时间扩张速度太快，经此一役，把那些不稳定的因素都筛除掉，也是件好事。”

魏巍神情淡定的将这堆辞职信扫到垃圾篓里。

“这帮人去哪里工作了？”

魏巍随口问了句，即刻飞行的待遇不低，就算遭遇星二乙爆炸，这帮人身为工程师，应该很清楚那影响不了大局。

唯一能导致离职的原因，并且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那就是有人在高价挖他们。

杨凌答道：“应该是去相对论公司。这家公司开出了三倍薪资，邀请他们过去工作……”

这个结果跟魏巍心中预想的差不多，她早就怀疑，特意买水军抹黑即刻飞行的幕后推手，是他们了。

毕竟谁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能从此中获利的，只有那些友商。

而手段最脏的友商，就是相对论公司。

魏巍低头思考着，突然抬起来看了这几人一眼，杨凌、谢小棠等人目光纷纷躲闪。

她莞尔笑道：“相对论公司也给你们几个，发邮件挖人了？开出什么待遇了？”

谢小棠抢先道：“魏总，我收到邮件就把他们臭骂了一顿，然后拉黑了！我才不要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工作呢！”

杨凌、陈养蓉、林助理也纷纷表态，都把相对论公司的邮箱拉黑了。

魏巍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焦虑感进一步加深。

谢小棠、杨凌这些都是公司元老，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不会轻易离开。

但在金钱的诱惑下，原本月薪一万的工作，突然有家公司找上门，要给你发三万，并且以后还是干同样的活……有多少人能抵挡住？

魏巍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仿佛在演讲一般娓娓说道：

“小棠，把公司范围内的所有网络都设置邮箱过滤器，那些带有相对论公司、猎头公司、高薪挖人的邮件全部屏蔽掉。”

谢小棠领命，“好的魏总，我这就去操作！”

“林助理，你去通知财务洪思聪，给大家发放一笔奖金，安抚住同事们的情绪，不要妄信相对论公司的条件。逃兵无论到哪里，都不会受到真正的器重。”

林助理立即去办了。

魏巍明白发奖金也只是剜肉医疮罢了，但若想抵挡相对论公司的糖衣炮弹，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陈养蓉，你去……对了，你是不是也有坏消息要汇报？”

魏巍突然想起还有个被忽略的边缘人。

陈养蓉有点后悔怎么没抢在杨凌前面开口，现在好了，被独自扔在这里处刑，有些纠结的勾着手指。

“那些发射任务的商业订单出问题了吧？”

魏巍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陈养蓉的欲言又止，这丫头负责火箭的市场营销，带来的消息也只能跟合同有关了。

魏巍叹了口气，道：

“如果有客户想取消发射合同，收完违约金就退掉吧，别跟他们纠缠。”

陈养蓉见魏总如此态度，内心如蒙大赦，松了口气道：

“放心吧魏总，我会尽可能争取留住客户的！”

办公室再度恢复了冷清，魏巍耳边总算清净下来，她有些心烦意乱的站到落地窗前，看着夜里灯火通明的废弃机场跑道。

她感到深深的疲惫，相对论公司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并且大手笔买水军买热搜的攻势，实在难以招架。

沉默几分钟后，魏巍盯着玻璃倒影里的那道身形，掏出手机，盯着秦宇和刘俊懿的通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