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万籁俱寂。
一道低矮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林间窜了出来。
那身影消瘦,似人非人,双眼在夜色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黄鼠狼。它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吱吱......真的走了?”
黄鼠狼的声音沙哑怪异,仿佛喉咙被什么堵住,隐约透着一丝灵性。它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陈青极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他很清楚,这只黄皮耗子正在寻找他。
刚刚在破庙中,他就隐约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仿佛被什么窥视着。
然而,他放出的蛊虫却没有给他丝毫反馈。
如此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并非生灵,要么就是此人有什么法宝能够屏蔽蛊虫的探查。
当然,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那便是他的错觉。
但对于陈青极而言,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他不仅是人,更是蛊。
他对于人的情感缺乏感知,少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这种七情六欲仍存在,但几乎不可能“复苏”了。因为作为正主的陈青极没想过复苏自己的情绪。
他拜师,只为了更轻松地学习八极;他与林舒交易,也仅仅是为了炼蛊。
一切都如此简单纯粹。
所谓的“师徒之情”,不过是他在“人”的身份下,为了迎合世俗观念而做出的一种表面行为。
这种表现只是认知上的一种伪装,与情感无关。当然,这种伪装是相对人而言。其实从陈青极的角度来看,他所表现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说话打趣搞怪,这些都是真的。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面没有相应的情绪。所以表现得很“虚假”。
黄鼠狼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陈青极的身影。
它稍稍迟疑了一下,内心的贪欲终究战胜了警惕,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红光,一步步向着破庙靠近。
它的动作轻盈且敏捷,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竭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沙沙沙……
黄鼠狼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熟睡的林舒和孙伯。
篝火早已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见两人的身影。
它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舒和孙伯,眼中的红光愈发炽烈,仿佛燃烧的火焰。
它暗自吞咽着口水,毫不犹豫地选择扑向那个看起来相对苍老一些的人。
在它的眼中,这个人有一些威胁,需要立刻去除,不然万一闹出什么动静引得那个怪物回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先把这人吃了,另一个带走,回去再慢慢享用。
彭!
然而,就在黄鼠狼准备腾空跃起的一刹那,孙伯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骇,紧接着本能地抽出怀中的长刀,朝着黄鼠狼猛劈过去。
“孽畜!休要伤人!”
孙伯的厉喝声在破庙中回荡。
黄鼠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它并没有退缩,而是张开獠牙,以饿虎扑食之势径直扑向孙伯。
一人一黄鼠狼在瞬间猛烈相撞!
眨眼之间,孙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出去。
他手中的刀也被黄鼠狼顺势夺去,刀身赫然出现一道豁口。
只听“咔嘣”一声脆响,那刀竟然被黄鼠狼硬生生咬断了。
“干爹!”
林舒从迷蒙中惊醒,大喊一声。
“舒儿,快跑!去找青极!”
孙伯声嘶力竭地喊道,然后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这一次,他手中连刀都没有,只能张开双臂,试图抱住这个直立起来不比自己矮多少的黄鼠狼。
“吱吱……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黄鼠狼咧开嘴,仿佛在嘲笑,随即将断刀一扔,直接扑向吓得动也不敢动的林舒。
林舒紧闭双眼。
“不!”
孙伯目眦欲裂,心痛如绞。
然而,就在黄鼠狼即将得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神秘的幽光突然从林舒身上迸发出来,宛如一道无形的坚盾,将黄鼠狼狠狠地弹开,使其摔了个四脚朝天。
“吱吱?”
黄鼠狼警惕地爬起来,弓着身子,死死地盯着林舒,眼中既有疑惑,又有不甘。
它显然不甘心就此放弃,再次蜷缩身体,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眼中的红光愈发炽烈,仿佛要燃烧起来。
“大仙,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不要啊!”
孙伯的声音突然变得哀求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