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极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此刻,他的眼前未有一片灰蒙,一道道景象如幻影般飞速变换。
陈金华虽身负重伤,却单手提着陈青极,速度惊人。稍稍恢复理智的陈青极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确实有些能耐,最起码命很硬。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一个拼命逃窜,思考着藏身之所;另一个则心如死灰。
然而,这种心如死灰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陈青极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起来。毕竟,他并不是那个记忆中还在参加高考的普通人,而是蛊身圣童。
这段时间里的每一刻都是如此真实,历历在目。
杀人时的那种畅快淋漓,绝非虚假,那是一种极致的体验。蛊毒侵蚀全身的痛苦,也是如此真切,刻骨铭心!
但他都咬着牙扛过来了。
既然这样,现在又怎能放弃?他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自然而然,毫无违和感。
当他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就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他开始逐渐放松下来,默默积聚着体内的蛊毒,静待反抗的时机。
即使四肢已断,希望渺茫,他也要在绝望中杀出一条血路!
哪怕是用嘴巴用牙齿,也要狠狠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匆忙赶路的陈金华没有发觉这种变化,虽然他心中有太多问题想问圣童,但现在时机不对。
他刚刚摆脱了后面的追兵,可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继续追赶,药仙会消失多久,那些小门小派或许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那些传承数百年的大派绝对清楚。
他必须趁着这些大派的目光没有看向自己前尽快离开云南这片地界,朝着西边跑,一条直线。
他没有去和大长老等人约定的位置等候。从感知到有人追踪自己的那一刻,对大长老等人的死活,他就没抱什么希望了。
吊着一口气,陈金华居然直接跑了一夜。刚开始的时候还靠着速蛊开路,到了后面连速蛊都坚持不住了,直接歇菜,他居然还能跑。
他不嫌累,陈青极都嫌累。
陈青极一直等着他露出疲态,然后找地儿休息。自己伺机偷袭咬也要咬死他。结果每当陈青极以为他快到极限的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打了鸡血似的又支棱起来了。
反复好几次,搞得陈青极都有些佩服了。他心中默默对自己说,如果自己真的能活下来,这种精神必须继承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人可以不怕死,但更不能怕活着,只要有机会,就得活着。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引以为戒。
......
天微微亮,一辆雕花马车在荒芜的古道上缓慢前行,车轮压过碎石,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这马车尽管略显破旧,但昔日的华贵仍旧依稀可辨。车帘紧闭,车窗外透出一丝柔和的亮光,映照出两名少女清冷秀丽的脸蛋。
马车四周,一队身着粗布衣裳、眼神锐利的护卫紧紧相随。
“念儿,到了舅舅家后,不可再像在家中那般任性了。要乖巧听话,切不可惹舅舅一家人生气。对弟弟妹妹们也要多些谦让。等再过些年月,姐姐便会来接你回家,可好?”
车内,那位年轻稍长、看起来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女轻声说道。
“嗯,阿姐,我知道啦!这一路上你都讲了好几遍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另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皱着可爱的琼鼻抱怨道。
“好好好,记住了就好,我不说了。”
“嗯,阿姐,那你多久过来接我呀!哼!爹爹他们太坏了,都不送我们。一点都不担心我们!”
说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哎呀,阿姐,你怎么哭了?”
“念儿,我没事,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嗯,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看走到哪儿了。”
少女轻轻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出了马车。护卫中,一个老人见状,关心道:“大小姐,还得有好一会儿才能到地方呢,您要不再休息休息?”
“孙伯,我不累。要说辛苦,也该是你们辛苦,都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了。”
少女说着,朝周围的护卫们高声喊道:“各位叔叔伯伯,你们今日的辛苦林家都记下了。
我林舒在此向各位保证,只要安全到了萍乡,每人不少于十块大洋的酬劳奉上!并且,你们永远是我林园药铺的朋友。日后,但凡各位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的,我林家定当全力相助。”
“大小姐仁义!我们一定会护送大小姐安全到达!”
“哈哈哈!放心吧大小姐,有我们哥几个在,什么土匪强盗,来了也得绕道走!”
本已疲惫不堪的护卫们,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间精神振奋起来。
孙伯见状,心中略感欣慰。他暗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