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头发凉，但驾着马车的赵玉台却浑然不惧。

她身上虽然也换了一身厚重点的长袍，但却裸露着手臂，头上也没戴帽子，按理说，这样的天气足以冻得人瑟瑟发抖，但她身上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

随着车帘打开，也有寒风吹入车厢，但同样有一股热气从车厢外传来。

赵玉台虽驾着马车，但此时这条道路上荒无人烟，而且车厢内两人谈话也并没有避讳自己，因此她自然也听到了苏昼的想法。

不过与自家小姐想法不同，她虽然经过这一路的相处，也认可了苏昼。

但她却比自家小姐看的清楚，别看苏昼年龄不大，却是个有想法的，苏昼认定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更改。

而且以她的经验来看，苏昼心中绝对藏着什么事情，这才不愿入剑冢，吴素若是要勉强，对两者都不算有利。因此她沉吟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小姐，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赵玉台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吴素漂亮的眼睛忽然狠狠瞪了苏昼一眼，随后故作哀怨道：“玉台，什么时候你也跟这小鬼站到一边了？”

赵玉台哪能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又是笑道：“小姐，我是站在你这里的，但，要走的人你拦不住！”

赵玉台的话，似乎成了压倒吴素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于叹息一声，算是认同了苏昼的决定。

不过还没等苏昼高兴太久，就见她搓了搓手，眼神突然危险起来：“小家伙，是不是姐姐最近没收拾你，让你忘了姐姐的厉害了？”

闻言，苏昼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如同生锈的器械，僵硬的看着伸过来纤纤玉手，捏上了自己的脸蛋。

苏昼原本想躲，但见到吴素眼底的落寞，最终还是没有跑开，当然车厢就这么大，他也跑不到哪去。

于是过了不知多久，苏昼惨遭蹂躏的脸蛋变得通红，好似红扑扑的苹果，让人看着就想再捏上一把。

吴素就是这样做的，原本她已经放开了手，但见状又伸出了手，一边捏还一边说道：“小鬼，这就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苏昼郁闷地躺在车厢里，此时的他发丝凌乱，小脸都感觉一阵火热，幽怨地看着旁边又搓起双手的少女，一直风轻云淡的苏昼也不禁暗暗咬牙。

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吴素说到底还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或许此时她已经是一位名动天下的剑冢剑冠，但更多时候，她依旧还是一个活泼的少女。

被当作玩具蹂躏，苏昼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再漫长的路，也到了离别之际，这或许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苏昼低着头，任由对方蹂躏。

……

院落中，苏昼望着天空中那轮银月，用手轻轻摩挲着怀中的银铃，月色如水，照在他的手上，他转过身，发现他新收的弟子，南宫仆射依然站在那里，面色沉稳，安逸。

苏昼轻声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刀递给了南宫仆射。

“后来我被她救了之后，她护我走到西域，还传了基础心法，以及一招剑法，凭借这些手段，我踏上了往这边走的路途……”

说到这里，苏昼的声音再度恢复了平静，“徐三也带你走过那条路，具体情况相信你也有些判断，具体的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这些需要你自己体会。”

南宫仆射默默地接过了自己的刀，心底却迟迟难以平静，正如苏昼所言，她也走过那条路，自然清楚那条路的凶险。

万里之遥的距离，再加上还是冬季，道路偏远荒凉，一路上盗匪横行，她完全无法想象，那时候还是孩童的苏昼是怎么闯过来的？

不过虽然无法想象，但莫名地，她却忽然对刚才那漫天风雪一招有了几分明悟。

只见她拿起双刀，朝天斩了出去。

绣冬春雷，两柄刀的刀尖之处，隐隐带着几分肃杀，南宫仆射这一刀，又是带着风雪相随。

可与先前交手不同的是，这次的风雪，带着一股凄冷之感。

苏昼看着这一刀微微赞许地点头，说道：“这一刀不错，等意境再上一层，你就入地境了！”

苏昼的赞叹丝毫没有影响南宫仆射，她长刀向天，也有苏昼刚才的几分模样。

不过正如苏昼所言，她实力到底还没入地境，无论气势，还是意境都差了不少，院落中已经灰白草木只是微微晃动，完全没有苏昼方才让草木凋零的架势。

“多谢师父指点！”南宫仆射收了刀，面上隐隐有几分喜色。

“这是你自己的领悟，与我无关！”

苏昼摆了摆手，没有承认这份功劳，南宫仆射能有今日的领悟，还是她平时积累的缘故，这种功劳他还不屑去认下。

南宫仆射却不认同苏昼的说法，认真道：“若无师父点拨，弟子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悟通这些。”